她笑着对单易说:“小易,选择了就不要后悔。你记住,爱能治愈一切苦难。”
单易点点头:“我明白。”
那是单易最后一次见到白晴。
再得知她的消息便是她感染病逝,以及一张白晴手写的遗书,没有抬头,没有落款,更像是她随意摘抄的一句名言。
The world has kissed my soul with its pain,asking for its return in songs.(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报以歌。)
“所以,你坚定的选择了学医。”宋知羽放下毛巾,伸手去抚摸单易的脸颊,一下一下的极具温柔。
“嗯。”单易任由着宋知羽安抚着他,淡淡道:“还有一个原因,我要查出真相。”
严格来说,单易学医的理想是从小就从母亲那儿耳濡目染过来的,只不过单兆远就这么一个儿子,那么大的家业谁来继承,所以天天叨叨白晴别给儿子灌输医学思想,儿子得从商。
白晴倒是无所谓,说儿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干涉他的想法。
单易那时候小,也没觉着自己以后一定要走那条路。直到白晴的死,直到墓园的那场闹剧。
白晴明明是英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媒体和落井下石的人跑来墓园说她不配,又将当年的事儿翻出来说。说她一个杀人凶手,不配跟抗疫英雄相提并论,还有更难听的话,说她这是报应,自杀都干得出来的人,不就是不想活了用这种方式来名流千古么……
人不讲理的时候是真的不分场合,毫无逻辑。那天单易打了那个人,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子发了疯的去打那个说的最难听的人。
单兆远让保镖把人轰出去,又去拽单易,让他别在这儿闹。那一刻,他发了狠的甩开单兆远,雨水顺着眼睛往下流,一双黑瞳死死的盯着他,而后转身一个人在雨幕中奔跑出墓园。
从那一刻起,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人不在了,他也不允许母亲含冤,哪怕穷尽此生,他也要查出真相。
从那一刻起,他坚定了学医的信念。
从那一刻起,他对单兆远也只有恨。
他知道当天在墓园闹事的人被单兆远搞得很惨,不过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好好的学习,业余时间习武,他要变得强大,让自己不再是当初那个能随便让人轻而易举可以拽开的人。
那段成长的路上他是有戾气的,可是慢慢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渐渐明白了白晴的话和遗书的内容。戾气也就慢慢被他隐藏了起来。除了对单兆远,他对谁都友好。
成为医生以后,面对形形/色/色的患者和家属,他更能理解白晴的心态。他知道自己不仅仅只是因为母亲,也是因为自己真的热爱这份职业,这一双手握住的信仰到底是什么。
今晚的事儿要从昨晚去给宋知羽开药说起。他见到了那个人,也认出了那个人,是当初站出来指认白晴手术失误的人,郑蓉。
如今的她是医学界内的翘楚,受国家栽培,受百姓爱戴,也是享誉国内外盛誉的药物研究专家。
院长看到单易顺便跟郑蓉介绍了他,说他是医学界的未来,然后告诉单易郑老师将会正式加入他们医院。
郑蓉的和蔼可亲在单易眼中极其刺眼,这些年郑蓉一直在国内外搞药物研究,他基本上没办法接触她。现在她要加入医院,那么他可以从她这儿重新入手。
因为他一直有种直觉,郑蓉说了谎,手术视频也可能是郑蓉偷走的。
他前两年在墓园亲眼见到过本该在国外的郑蓉偷偷去祭拜白晴。
为什么要偷偷去?或许是因为她心中有愧。
“难怪你昨晚回来的那么晚。”宋知羽越听心里越难受,干脆伸手搂着单易的脖子,抱着他,把坚强分给他,“你昨晚心情一定不怎么好,还要哄我。”
单易伸手回抱住宋知羽:“嗯,看到你烦恼就消失了。”
宋知羽继续问:“那今天呢?”
单易:“今天,我被他的人给弄回去了。”
单兆远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出来的消息知道郑蓉回来了,也在附一院,于是便来找单易,让人把他给带了回去。
客厅里。
单兆远看着单易,极其严肃且慎重的对他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还揣着当年的事儿。但是我得提醒你,郑蓉现在的声望牵动着整个医疗界,她要是知道了你是谁,你的意图是什么。她是有办法轻而易举让你身败名裂,连我都救不了你。”
单易是跟单兆远作对作习惯了,张嘴就是怼:“放心,我就算是身败名裂了,也不劳您来猫哭耗子。”
单兆远气急:“我是你父亲。”
单易冷笑:“您配吗?”
“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客厅,紧跟着是摔门而出的声音。
“所以你还抽烟了?解气吗?”宋知羽又问。
单易微微低下头亲了亲姑娘的发顶,低语道:“不太好抽。”
他离开了以后便一路往外走,走了很久才到路口。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便利店,本来想买酒的,又怕万一医院有事儿召他回去,于是买了烟。
一个人坐在便利店门口的椅子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阵阵袭来的冷风卷着他的头发,穿过他的领脖,他却像是麻木了一样,感觉不到身上冷意,但又偏偏能感受到心里的寒。
抽了大半包,才把剩下的一起丢进垃圾桶,散了会儿味儿,才招了个出租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