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定定地望着对方,目光酸楚,纠结。江一航再次握住她的手,喟然地说:“苏朵原谅我,依然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我知道你也不会相信我的任何承诺,可是你至少相信,我会一直照顾你和孩子,不会让你”
“别说了,别说了!”苏朵声音哽咽,打断了他的话。
江一航痛苦地仰起头,想控制泪水,泪水却像开闸的洪水,肆意而下。压抑痛楚的声音在喉咙间哽咽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样,为什么?”
谁也无法给问题一个答案。
两个人如失散已久的爱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却清楚地看到命运已站在悬崖峭壁,依然无死里逃生的机会。
年轻的小护士推门进来,看到哭泣的男女,觉得奇怪,笑道:“生了这么漂亮的女儿,还不开心哦!你,还是伤员,赶紧回自己房间躺着去。”
“不用,我就在这里陪她。”江一航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抹去泪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多泪水。
小护士转头对苏朵说:“好幸福啊!你老公自己受伤了,也不听劝,在这里陪了你一夜。”
苏朵淡淡一笑,表示回应。
护士麻利地给苏朵打完针吃了药,然后对江一航说:“对了!去把孩子的保温费还有接下来的医药费交了,昨天交的钱,已经用完了。”
“好!”江一航嘴里答应着,伸手在裤兜里去掏,却发现,钱包什么时候不见了。
越忙越乱。
他无奈地转头问苏朵:“我以前给你的那张卡,带着吗?”
“怎么了,现在这么妻管严,你花钱都不自由了?”苏朵忍不住含酸讽刺他一句。
江一航觉得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是那种人吗?钱包不见了。”
苏朵微窘,说:“我钱包的卡里,有几千块吧,够吗?要不,我打电话让安良送钱来。”
“不用了。”说完,江一航出去打电话。
“小玉,在我书桌抽屉里,把那个黑色皮包拿过来,再拿件衬衣和外套。快点啊!她要是问起,你就说是送到我办公室的,记住了吗?”江一航就是这样的男人,在商场上,精明而干练,像鹰一样锐利,像狐狸一样狡猾,在生活中,却总是这样单纯,常常在一些细节上不甚了了,因此使自己节节败退。他总以为,是自己救小玉于水火,在那个家里,小玉和自己是一条心的。
小玉出现在苏朵面前,是苏朵做梦也没想到的。两人在这样情况见面,总有些尴尬。
“苏姐姐。”小玉怯生生了叫了句。
江一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对苏朵解释:“小玉现在在家里照顾她。以后再给你解释。”
苏朵不以为然地笑笑:“给我解释什么啊!”
“那我先去交费。”
“哎!江哥,穿上干净衣服啊!”小玉提醒。
江一航接过衣服。只有一只胳膊完好,自己穿衣服很不自如,小玉伸手来帮,他又觉得不自然。
“一航,过来,我帮你!”苏朵叫道。
小玉极有颜色地退出了。
他走过去。她从床上直起身,将衬衣抖开,像从前他去上班之前为他抚平衣服一样,如主妇一般姿态温柔,心里却有那么多的酸楚。他享受着这一刻的甜蜜。却忽然听她幽幽说道:“一航,你总是令我失望。在一个小保姆面前,也不能令我保全自尊。”
江一航没有什么理由为自己辩解,只是说:“别说了,苏朵,对不起!”他俯下身,重重地将吻印在她的额头,然后,出门去交费。
他回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几乎瞬间血液上涌。薛紫岩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里,正指着苏朵叫骂:“孩子呢?孩子在哪?你别想用孩子要挟他,没用。我告诉你,生了也没用,不过是可怜的私生子,搁古代,叫庶出,你懂吗?”
“你出去!”苏朵转过头厉声驱逐。闻讯赶来的护士也拉着薛紫岩劝阻:“病人要休息!”
“哈!你还这么理直气壮!我让你生孩子,让你住这么高级的病房,去死吧!”一个爱令智昏迷失心智的嫉妒发狂的女人,什么都做得出,她一步冲上去,一把拔掉刚刚护士给苏朵扎上的针,血点迅速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