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将苏朵推向沙发,苏朵心中一沉,下意识地抚住小腹。她目光恍惚地看着他,听到他口中的振振有词,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那一张俊朗的脸,忽然也变得面目狰狞。
苏朵冷笑一声:“别打着爱的幌子羞辱我了。我是庸俗。你告诉我怎样才叫高贵,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就叫高贵吗?从前妻沦为二奶就高贵吗?今天早上小玉还一脸好奇地问我,是不是传说中的二奶,你让我怎么回答她?”
江一航冷静下来,仿佛从苏朵眼中看到某种转机,他坐下来,亟不可待地问道:“如果你觉得小玉多嘴,我们再找别的,我以后尽量多抽时间来陪你,不让别人说三道四,我带你去拍婚纱,就挂我们卧室,我不会让别人这样说你,只是,你别拒绝我,让我来照顾你。”
江一航的话,令苏朵再次跌入深深的失望之中。他每一个看似完美的安排,都是自欺欺人和欲盖弥彰的伎俩。
“江一航,你给我滚,马上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苏朵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喷薄着怒火:“你滚,如果你再来,我就会搬走!”
“苏朵,你听我说!”
“滚!”
他被她忽然爆发的失态吓得不轻,想安抚她,又犹疑地站起来向后退去:“好,好,我走!你好好休息,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走!”
江一航向门外退去。脚步沉重地走向车子。深秋的阳光里,他蓦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滴下冰凉的水滴,是自己的泪。
当他会流泪。他发现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己,其实已经接受了再次失去她的事实,是因为即将被他认可的离别,勾起一丝不舍。
那一丝不舍,让他在两天后,再次驱车前来探望。
他发现,苏朵不见了。
这一次,是真的不见了。她搬走了。
第十章 把沙子揉成珍珠 3
问过了门口的保安,保安说清晨的时候看到一位年轻女子拖着拉杆箱上了一辆出租。
打了林墨的电话,一直关机。
去了苏朵原来的公司,找到安良,安良只用不屑的目光瞪他,却说不知道苏朵去了哪里。临走的时候,仍用鄙夷的目光看他,低低地说了声:“什么东西!”
再给苏朵打电话。依然是拒接或关机。天快黑的时候,苏朵终于发来一条信息:“不要找我。我在这个城市有亲人有朋友,死不了!”
江一航微微放下心来。
而此时,他的家中,已乱成一锅粥,那种乱,是喜气洋洋的乱。他也无暇顾及苏朵了。小姑姑江飞燕要结婚了。爷爷,爸爸,妈妈,大姑都从小县城汇聚到江一航的家里。两层的房子,共六个房间,忽然聚集了这么多人,热闹得不像话。薛紫岩依旧是那个合格的主妇,谦逊周到地招呼大家吃水果喝茶。婆婆在厨房张罗晚饭,薛紫岩乖巧地去帮忙,被婆婆推了出来:“快歇着吧!真是的,怀孕了,这么好的事情,也不早点告诉我们,你爷爷等着抱冲重孙都等不及了。”
江一航的爷爷坐在沙发上,望着儿孙满堂,笑得合不拢嘴。江飞燕依偎在老父亲身边,一副小女儿态,一边为老父亲捶腿,一边问道:“老爸,你是文化人,给你的重孙子名字起好了没?”
“啊!这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老人家煞有介事地回答。
“是啊!起名字可是个大事,不能马虎!现在的年轻人,你们这些八零后,就追求什么标新立异,给孩子起一些奇怪的名字,邻居的小高,他媳妇姓刘,俩人给闺女起名叫什么高山流水,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咱爸给咱们几个起这名好。瞧我,江大鹏,大鹏展翅,大妹江雏莺,多古典的,你,江飞燕,多洒脱!”说话的,是江一航的父亲江大鹏。
江飞燕调皮地笑笑:“哥,照你这么说,咱一航的孩子,就叫江喜鹊,或者江凤凰,多喜庆,多大气,真是的,一屋子鸟人了!”
飞燕的笑话,逗笑了大家。
这时,江一航拖着疲倦的步子推门进来,刚一进屋,薛紫岩就一顿故作贤惠的数落:“你啊!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告诉你爷爷爸妈和姑姑都来了,你到现在才回来。”
他很累,忙着寻找苏朵,酒店又因为有人举报涉黄而出了点乱子,他忙得脚不沾地四处打点,几天下来,连一个囫囵觉也没睡过。见父母来,而薛紫岩招待安排得妥妥当当,不禁有点愧疚,喟然叹口气:“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