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燥热,工作人员也算利索,肇事撞人暂且不提,稍后可调解,对苏朵抢开公交车的案件,处理结果是,罚款五千。
“没钱!”
苏朵几乎是脱口而出。正要为自己辩解,她忽然想起网上盛传的那句话:“你对政府耍流氓,政府就对你**律,你对政府**律,政府就对你耍流氓”.更何况,这次,是她对政府耍了流氓。于是,辩解的说辞,又咽了回去。她开始拿出电话,思索着是给林墨或是安良打电话求援。
手机上,是数条未接来电和短信,是安良的。
“你到了吗?”
“你在哪?出什么事了?堵车了吗?”
“别着急,客户临时有事,取消下午的见面。”
安良就像一个唠叨的老太,自说自话,絮絮叨叨。苏朵正心烦,短信也懒得回。
再抬头,她发现,江一航已不见了。苏朵哑然失笑,暗想,他连看她笑话都不屑了。
这时,年轻交警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他接起,态度恭敬地聆听完,然后,短暂的沉默,又暗自笑笑,扭头对苏朵说:“这位姐姐,你可以走了。”
苏朵一怔,那种逃过一劫的侥幸令她来不及多想,抓起包包就往外走,交警的善意地嘱咐从身后传来:“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
冲动是魔鬼,魔鬼大多数都沉睡着,偶尔才出来兴风作浪。
第一章 抢公交车的女人 3
头顶的烈日依旧,暑气还未散去。从交警队出来,苏朵的头仍在发懵。她拍拍脑门,问自己:是在做梦吗?刚才,做了一个梦?那个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是个幻觉?
“苏朵!”
耳边响起那个依旧低沉而略带疏离的声音,苏朵确定,不是在做梦。江一航从那辆被公交车吻过的奔驰车中下来,手扶在车门上,说:“去哪?我送你。”姿态随意,声音平和,仿佛是路上遇到了熟人,亲切地说,我送你一程。
“不用!”苏朵脱口而出,心想,有车了不起啊,在我面前得瑟,当年一起“月光”吃泡面,挤公交的日子,一个男人最捉襟见肘的怂样,你以为我都忘了吗?
江一航没有强求,依然平淡地说了句:“那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朵愣怔在白晃晃的太阳底下,看着他按响遥控钥匙,打开车门,开车缓缓离去,丢下一句毫无温度的:“再见!”
他如此淡定。
可是,他们不是熟人,他们是在一个屋檐下争吵又和好,在一个被窝里天黑又天亮了两年的夫妻,久别重逢,他应该带着愧疚的表情,投来意犹未尽的目光,流露出“此情可待成追忆”的款款深情,然后说:“找个地方喝杯茶!”.
可是,他没有。
沮丧再次涌上苏朵心头,原来,男人忘情的速度,比神六还要迅猛。
她暗自笑了自己。看看时间,已过四点,依旧暑气难耐,她决定打车快点回家,在空调下好好清醒一下。
出租车来来往往,不是满座,就是被眼尖手快的人捷足先登,无奈,苏朵决定多走两步,到前面的路口挡车。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嘈杂刺耳的吵架声。循声望去,一个满面冒油头顶微秃的中年男子,手挽着一个年轻女子,脚下却被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抱住双腿,中年妇女哭喊地声嘶力竭:“你这个白眼狼,不能和这个小妖精结婚。”
苏朵抬眼一看,原来是走到了一家民政局的门口。民政局,这里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每天上演着分分合合的剧目,每一场剧目,看似个个相似,实则各有各的不同。
“你还想怎样,房子,钱,孩子的抚养费,一样没少给你,咱们已经离婚了,我和谁结婚,关你P事!”
“反正就是不能和她结婚。你今天敢走进去,我就死给你你看。”
女人仪态尽失,披散着头发,撕扯着男人,撒起泼来。
苏朵只知道“被离婚”的女人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想到,前夫再婚,前妻也会使用这招。
战事升级,愈演愈烈,很快,男人和女人厮打在一起,叫骂声,哭喊声,和拳脚落在身上的闷重声,交杂一起,最初,只是男女对打,新欢吓得呆立一边,后来,她义愤填膺地上前帮“未婚夫”,可怜的中年女人,脸上很快出现一道道血印,头发也被撕扯掉大把,她仍死死抱住男人的腿,从最初气势汹汹的讨伐,变成不顾自尊的哀求:“不要和她结婚,我们复婚吧,孩子还那么小。看在孩子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