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见面后,朱主任告诉我,他依稀记得那天喝醉后好像伤害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是谁他不知道,他只记得好像是找他办事的,他们前后才认识不过几十分钟。
他说:“这个事过后老沈一直没吭气,他不说我也不好说什么。我曾经想要打听过,可又不好去问老沈,怕他会多想联系上什么。”
“这个你不用说,我以前也是在官场混的,知道怕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强奸了那个女孩,而且那个女孩前不久才做的人流,还不到十天。”
朱主任很惊讶,“是吗?我醒了后看见车垫子上有精液,我还以为并没有呢。”
“可事实就是你强奸了她,她刚做完人流。”
他沉默了很久,叹气,为自己点上一根烟。“那你该知道那个女孩在哪里,我会补偿她的。”
“你补偿不了了。她已经去世了。”
“是因为我吗?”
“不是直接原因。”
“那你来找我……”
“是为她来找你的那件事。她有个弟弟,是军队转业出去的,诈骗罪,被判得重了点,10年零六个月,她想找你为她弟弟减刑。”
“我知道了。你把她弟弟的名字还有相关情况写一下,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他跟服务员要了一张纸,我一边写下“祁麒麟”一边流眼泪。
一个月后,妈妈和我去看麒麟,他还被关在延庆,已经减了一半刑。我跟他说了米米的事,也告诉他我离婚了,女儿被宝儿带走了。
我说,发挥你文笔的特长,在监狱里写个材料什么的。
他点头。
我说,做人要诚恳踏实,先把人做好了,再想着做一个诗人。
他点头。
我说祁麒麟你给我好好地活着,再不要给我谈什么自杀情节了,要死你早该死一万次了。
妈妈说麒麟你好好地活着,五年后妈妈接你回家。
我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回到了湖北。突然间两个深爱我的女人都走了,我只想回家,回到妈妈的身边。其实人再打再成熟也还是一个小孩子,累了都想回家,受了伤都要跑到妈妈身边,心灵上也都渴望有一个归宿。
那天,我的胖乎乎的侄儿拉着我说要去钓鱼,于是把我拉到了湖边。那个湖不大,但很远,它仿佛延伸了很远很远才接上地平线,湖面上有风轻轻地吹着,我想这就是米米一直要找的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