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哈——我考上第一志愿啦!”
任勤勤冲进厨房,扑向正在包云吞的林姐,紧紧抱了一把。
林姐惊叫,用沾着面粉的手拍她。任勤勤狂笑着跑走了。
任勤勤一路奔出了大屋。保姆正推着婴儿车在屋檐下散步,不幸被截获。任勤勤一把将弟弟从车里抱出来,高举着转圈。
王英追了出来:“快把你弟弟放下,当心摔着!”
保姆眼疾手快,把孩子夺了回来。
任勤勤一腔沸腾的狂喜还没发泄够,在草地上狂奔,一路放声大唱。
“'Cause I am a champion…… and you're gonna hear me ROAR——”(我是天生的王者,你将听见我霸气的虎啸)
腿子屁颠颠地追着任勤勤跑,配合着她的演唱兴奋大吠。
十二年的苦读都是值得的,每一刻的寒窗孤影,都有了丰厚的报答。
流过的汗和泪凝结成了头顶宝冠上璀璨晶莹的宝石。
任勤勤觉得自己此刻正握着一把才从锻造炉里取出的宝剑,炙热的剑刃上淬着锋利的光,足以劈开所有的束缚和偏见,让她一往无前地向着未来奔跑。
她要趟过波涛汹涌的长河,抵达芳草萋萋的彼岸。她将攀上冰川嶙峋的高山,迎接朝阳。
她要踏过荆棘丛生的荒原,来到仙人饮马的湖边;她还要扬帆出海,乘风破浪,驶向梦诞生的地方。
任勤勤知道一切不会那么称心如意,她知道总会有艰难险阻出其不意地挡在面前。但是在此刻,她的信心如骄阳下的花怒放。
人生就像一局《超级玛丽》,不仅充满了危险和机遇。只要你耐心求索,还会发现隐藏的宝藏。
刚出新手村,雏凤初啼,任勤勤感觉奇经八脉都充盈着真气,恨不得今日就踏上征途。
宾利车缓缓驶进宜园,沈铎刚走下车,就听一道极有魔性的狂笑灌耳而来。
沈铎眼皮一跳,手臂上汗毛竖起。
“啊!沈铎回来啦!”
沈铎闻声转过身,还没看清人影,就被一个黑白毛的畜生扑倒在了草地里。
“任勤勤!”沈铎的怒吼响彻云霄,“你活得不耐烦了?”
任勤勤舌头一吐,撒丫子溜了。
*
吃晚饭的时候,王英还一直在数落女儿。
“都是要去上大学的人了,做事还没个轻重,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
任勤勤知道王英这些话是说给沈铎听的,也不反驳,闷头扒着饭。
沈铎坐在饭桌主座,斜睨了任勤勤一眼,“考上哪所学校了了?”
“T大,生物工程。”任勤勤眼角眉梢都是意犹未尽的喜悦,“是我第一志愿。”
“还不错。”沈铎自己牛津毕业,头顶着两个硕士学位,并不怎么将任勤勤考的学校放在眼里。
不过,将来的日子还长着,任勤勤要想在这行作出点成绩,再怎么也得念个博士学位打底。
而以她这股子拼劲儿,将来学业上的前程远大着,并不需要沈铎太操心。
“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沈铎问,“出去玩了吗?”
“哪儿都没去,一直在啃你给的那本书了。”任勤勤说,“都看了大半了。”
“这么快?别囫囵吞枣吧。”沈铎笑了笑,“待会儿去书房,给我看看你都学到了点什么。”
任勤勤才不怕沈铎考。
这姑娘是个很能体会到学习乐趣的人,吸收新知识犹如草木从大地里吸取养分,又像修炼之人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乐此不疲。
爱学,自然就会学得精细又深刻。
任勤勤光是自学笔记就写了半本子,又自己找来了参考书和习题做,每天还跟着美剧练口语发音。
任勤勤抱着自己的累累硕果,昂首挺胸地走进书房,准备接受沈二赞许欣赏的目光。
没想到沈铎说的给他“看看”,居然就真的只是看一看。
“挺认真的嘛。”沈铎像法医翻死人眼皮似的把笔记本拨了一下,“行,继续看吧。初级读完了还有中级和高级呢。”
“这就完了?”任勤勤讨了个没趣,“你不考我?”
“学得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没个数?”沈铎反问,“你以为考试就只有做卷子这一种模式?等你开始用这些知识的时候,会发现每时每刻都在考试。”
这倒是大实话。
“走吧。”沈铎双手在扶手上一撑,站了起来,“我带你熟悉一下宜园。”
“哈?”任勤勤噗哧笑,“可我都在这里住了一年啦,没什么不知道的了。”
“是吗?”沈铎似笑非笑地望过来,“什么都知道了?”
“宜园也不过几亩地两栋楼,我早就转遍啦。”任勤勤说,“除非你家还藏了一个秘密军火库——那就要另当别论。”
“行。”沈铎不置可否,“那你和我说说,这个是什么?”
手指向一只搁在花几上的豇豆红花瓶。
“一支花瓶呀。”任勤勤看沈铎的目光像看弱智。
沈铎看她也像弱智,“什么花瓶?”
“一支……红色的花瓶?”任勤勤试探着。
沈铎深深运了一口气,“不错,还看得出是红色的,不是色盲。”
任勤勤干笑。
沈铎修长的手指头在女孩光洁的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戳着,一字一顿道:“这是一支康熙年间的豇豆红釉柳叶瓶。记住了?”
哟!还这么讲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