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误会就此解除,相信这次不到晚自习结束,辟谣的内容会再度传遍整个校园。也许还会有新的谣言出现,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徐明廷临别之际,犹豫了一下,问任勤勤:“你之前是不是生过我的气?”
“怎么?”任勤勤哂笑,“如果你有上厕所忘带纸,或者出门踩到了狗屎,那大概是我的诅咒成了真。别的我可不认。”
徐明廷愣了一下,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这句俏皮话的好。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任勤勤摇头:“不痛快的事就如剩下来的半块蛋糕,最好不让它们过夜,痛快吃了的好。你也不用这么愧疚。都过去了。不要让这些事影响了学习。”
徐明廷点了点头,“那些恶意短信和电话的事,我会去查一查的。再有人骚扰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任勤勤点头。
“那……你明天还会来早自习吗?”
“啊……”任勤勤没料到这个,也语塞了。
说也奇怪,就像插瓶鲜花隔了一夜就凋零了似的,曾经让她兴奋期待的小教室早自习,突然有点失去了诱惑。
“我在老地方等你。”徐明廷不等任勤勤给一句准话,微微一笑,转身拉着宋宝成走了。
*
这一夜,任勤勤失眠了。
九月末的南国之夏依旧燥热,空调嘶嘶地吹着凉风。室友们的呼吸匀称绵长,冯燕妮还时不时发出一点呓语。
路灯透过窗帘,在天花板上划了一道笔直的金箭,指向未知的远方。
任勤勤盯着那道金箭,脑子里,把自父亲去世那天到今日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来来回回过了好几遍。
她的好记性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佳的作用。她记得每一个细节。
记得太平间里,父亲被抽走了防身棍后却依旧紧攥着的拳头,记得母亲小心翼翼拿掉她袖口的一根线头,记得沈含章有些不对称的眼珠,记得停灵那几日,每个人对她说的每句话。
记得徐明廷避开她目光时眉头的轻皱,和沈铎大放厥词时眼底映着的一片火光。
任勤勤隐隐约约领悟了什么,却又有点说不清。
手机闹钟震动起来的时候,任勤勤觉得自己好像只眯了一会儿眼。
不过年轻人就是这点最占便宜,哪怕一夜没有休息好,只用冷水洗一把脸,就又能精神奕奕的蹦跶一整天。
时间尚早,室友们都还在梦乡。任勤勤洗漱完毕,看着书桌上的书本,拿不准接下来该去哪里。
手机忽而又震了一下。任勤勤低头看,惊讶地挑起了眉。
此时此刻,徐明廷提着两杯奶茶走进了小教室里。
清晨的阳光自窗口流泻进来,盈满了整间教室,一切都那么明亮清澈。
少年坐在书桌一边,将一杯奶茶放在对面的位置,又从文具盒里取出一支蓝色银笔,小心地搁在奶茶杯边。
任勤勤快步穿过学校正门的小广场。一辆黑色的宾利正停在入口处的一株老桂树下。
司机小陈西装笔挺地站在车门边,见任勤勤来了,温和一笑,拉开了车门。
车里的男人只露出半截身影,深蓝色的西装和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来的手臂修长劲瘦。
任勤勤低头钻进了车里。
沈铎懒洋洋地靠在座椅里,长腿翘着,掀起眼皮打量了任勤勤一下。
“就知道惠姨在虚张声势,说得好像你被容嬷嬷扎成了筛子,明明看着没什么嘛。”沈铎略一抬下巴,“手指头怎么样了?”
第22章
任勤勤的手指头被扎的程度,大约和医院采血差不多,血止住了就没事了。反而是扇赵书雅耳光的那只手,现在掌心还有点感觉。
任勤勤也打量沈铎。这男人绝不是清早出门顺路绕道过来瞧她的。
沈铎衣衫发皱,领带像上吊绳似的挂在脖子上,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他的头发颇有凌乱美,俊脸上满是倦意,眉心习惯性皱着。他应当是才熬夜归来。
“你这是专程来看望我的?”任勤勤诚惶诚恐。
这么点小事,惊动惠姨就罢了,把沈大当家的也惊动了,那就罪过大了。
沈铎果真如任勤勤所料,一声冷哼:“专程?你好大的面子。”
不是专程,但确实是来看她的。任勤勤埋着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我想惠姨已经教训过你了,但还是要补充几句。”沈铎摆出了太爷款,“你弟弟也是我弟弟,你的脸面也就是你弟弟的脸面,你弟弟的脸面也就是我们沈家人的脸面……”
任勤勤的眼睛已经有点转蚊香。
沈铎沉了一口气,说:“所以,从今往后,你再遇到这样的事……”
“我知道!”任勤勤急忙道,“我会学着做淑女的。”
“什么鬼?”沈铎怒道,“我是说,以后谁再找你不痛快,就是在打沈家的脸!你就不能给我憋着,吃这个闷亏,明白了吗?”
“啊?”
这剧本怎么和惠姨给的不一样呀?
“啊什么?”沈铎丢了一记白眼,“你嘴巴不是挺利索的吗?前阵子和我吵架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怎么被同学欺负了就哑巴了?还需要我给你做个示范吗?”
“我这不是低调做人,怕给你们惹麻烦吗?”任勤勤委屈。
“我们沈家用不着你委曲求全!我沈铎什么时候怕过麻烦?”沈铎眼神很是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徐明廷按辈分还得唤你一声小姨呢。你就这么被外甥欺负?”
“哎哟喂!”任勤勤一个哆嗦,“求你别提那两个字了!而且他没欺负我。他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