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勤勤艰难地把胳膊从沙发后的空隙里抽出来,手里拿着的,就是那枚引发骚乱的戒指。
江敏真狂喜地扑过去。
任勤勤一个打滚躲开:“你省省吧!这戒指现在归我保管,待会儿婚礼上才给你!”
化妆师最先反应过来,忙叫道:“快快!时辰已经到了。伴娘,你要先出场的!”
任勤勤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头发全乱了,花环也在刚才的混乱中落在地上,被踩成了一团杂草。
可时间不等人。任勤勤草草梳了一下头发,把戒指放在小花篮里,朝大门奔去。
“等等!”江敏真唤住了她,将一朵粉紫色的月季别在了她的鬂边。
“我的伴娘,可不能没有花戴。”江敏真给任勤勤整了一下裙子,灿烂一笑,“去吧!”
*
任勤勤一出现,上百双眼睛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纵使之前排练过数次,任勤勤此刻还是忍不住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一道沉稳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了任勤勤的身上。
沈铎的目光宁静深邃,如阳光下风平浪静的深海,包容万物。
心跳奇异地平和了下来。
任勤勤笑容甜美,提着戒指篮,步伐稳重地朝着圣坛走来。
乐队演奏的并不是传统的婚礼乐曲,而是John Legend的《All of Me》。
情歌伴着钢琴在花园里缓缓流淌,倾斜的日光犹如金纱笼罩大地,满院的蔷薇仿佛都在这一刻盛开。
“'Cause all of me,Loves all of you……”(因为我倾尽所有,去爱你的一切。)
沈铎的目光像一只温柔的手,牵着任勤勤一步步走近自己。
深情的歌词每一句都落在心坎上。
“'Cause I give you all,all of me.And you give me all,all of you”(因为我将所有给予你,你也将所有回报于我。)
有这么一个人,和你一起跨越南山北水,携手走遍全世界的江河湖海。
听过风,淋过雨,趟过湍急的波涛,见识过极致的富贵与贫穷。
你生命里最精彩的华章,都是和他一起演奏的。
他对你倾注所有,你也以所有去回报他的爱。
任勤勤来到了圣坛前,同沈铎深深对视了一眼,这才转身走向对面,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沈铎身材极好,穿西装礼服最为英朗挺拔,如玉树临风,清俊的面孔已没了早年的倨傲冷漠。
如今的他更加厚重沉稳,如一坛开始散发出陈年醇香的美酒。
对面的年轻女郎俊秀明媚,脸庞和双臂都散发着融融的光。
藕色纱裙被夕阳染了一层玫金色,钻石羽毛胸针在领口闪着耀眼的碎光,却不及她的双目明亮。
乐队终于奏响了婚礼进行曲。
郭孝文红着眼眶,看着江雨生挽着他未来的妻子缓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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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盛大而温馨的婚礼。
新人的誓词简洁平实,望着彼此的眼睛里盛满爱意。
在新人拥吻的那一刹那,满场欢呼。
任勤勤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沈铎鼓着掌,目光却是隔着纷飞的彩条和花瓣,朝任勤勤望过来。
男人含笑的眉眼温柔而专注。好像天地之间,只有任勤勤一人存在他的视野中。
那一刻,任勤勤忽然很能体会江敏真说的那种彼此属于对方的感受。
承诺都是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们相处的每时每刻,是那暖流一般在彼此心田来回的波涌。
那点点滴滴,都是一粒粒飘落的沙,就此汇集成了一座浩瀚似海、永远不会消失的撒哈拉。
*
夜色四合,天空呈现透明的紫罗兰色。庄园里灯火通明,灯光如繁星落入人间。
宴席已撤去,换成了流水般的酒和点心。
舞池里人影成双。
任勤勤正牵着韩毅家小儿子,在舞池里跳舞。一大一小玩得很开心。
沈铎坐在舞池边,端着一杯香槟,目光一直锁定在那道秀丽的身影上。
“沈总。”韩毅走了过来,同沈铎碰杯,“你这个伴郎今天可辛苦了。”
“不辛苦,”沈铎笑,“都知道我才受过重伤,不敢灌我酒。”
“好在你康复得还不错。”韩毅说,“检方说,案子会争取在春节前出判决结果。我和他们聊了一下,觉得结果和我们估计的应该差不太远。”
“这都要多谢韩队。”沈铎说,“没有你的努力,这个案子不会这么早就侦破。”
“我不觉得自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韩毅苦笑,“不过,不论过程怎么样,至少结果是如我们所愿的。”
沈铎出院后不久,嫌疑人便在泰国被捕。郭孝文的人在其中立了汗马功劳。
在韩毅精湛的审问技巧下,嫌疑人很快就全盘招供:是邓祖光向他下达命令,给了他一个U盘和一袋子金条,并且指导他怎么去做。
U盘里装着的,就是黑车所使用的软件。
几日后,又有一份关键证据被匿名送到了韩毅手中:那是一份购买黑车软件的资料。里面有那个黑客的瑞士银行帐号,和一份私人信息。
有帐号,就查到和邓家的资金往来。完整的证据链形成,邓祖光无法再抵赖。
不久后,邓母李素芳女士在律师的陪同下来到公-安-局自首,声称买凶谋杀沈铎的事是她做的。她只不过是假借了儿子的名义。
邓家母子都被起诉,邓父侥幸逃过这一劫。
邓母本是公司总经理。她引咎辞职,这一职务由邓父接任。但是实际上负责公司运营的,是总经理特别助理邓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