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等两人逛到了圣约翰学院旁边的码头上,就见一水儿的的小鲜肉,各个英俊健壮,手持长篙站在船头,招揽着游客。
“……”任勤勤斜睨沈铎,“不是说没有帅哥的吗?难不成我现在就在做梦?”
任勤勤今日穿着白布裙,扎着蓬松的鱼骨辫,窈窕的身姿在一群粗壮的欧美游客中很是醒目。
“嘿,甜心,愿意让我带你转一圈吗?”很快就有英伦小帅哥朝她抛媚眼。
任勤勤还未来得及回应,沈铎就已黑着脸把她拽走了。
已有人早就等在码头上,显然认得沈铎,见他来了,寒暄几句,便将一根长篙交到沈铎手中。
沈铎长腿一迈上了船,手持长篙站在船尾,姿势说不出地流畅熟练。
“还不上来?”他朝任勤勤呼喝。
任勤勤震惊得都有些结巴了:“不……不找帅哥撑船吗?”
沈铎居高临下,阴恻恻地,一字一顿地问:“我·难·道·还·不·够·帅?”
“帅!帅……”任勤勤汗如雨下,赶紧跳上了小船。
*
长篙在码头石阶上一点,小船便轻飘飘地滑了出去。
清风拂面而来,剑河碧波荡漾。
两岸景色开阔,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古建筑又呈现出另外一种风貌。
沈铎穿着白衣黑裤,身影笔直秀颀。他手执长篙,稳稳地撑着船,动作极之利落潇洒。
任勤勤坐在船头,面朝着沈铎,虽然置身美景之中,可她的视线倒有大半时间都落在男人优雅的身姿上。
“我昨天看到牛津也有这种长篙船。你这一手工夫,是不是读书的时候为女朋友撑船练出来的?”
沈铎淡淡道:“那我大概需要把全牛津的女生都约会一遍,才能练出这一手绝活儿来。”
任勤勤噗哧笑。
少女有着乌黑的长发和象牙色的肌肤,坐在碧水与阳光之中,身上光阴交织,像一副莫奈的油画。
“你怎么突然对我的感情史那么好奇?”沈铎突然问,“这两天你一直都在旁敲侧击地打听。”
任勤勤的心慌自己都弄不大明白,匆忙别开了目光,拨拉着河水。
河水温暖清澈,难怪徐志摩都愿意做这片柔波里的一支水草。
“我现在不是跟着你混吗?你就是我的衣食父母,自然想多了解一下你。”任勤勤说,“况且,我的感情史都讲给你听了,作为交换,你也该说说你的故事。”
“我可没有主动问过你的情史。从一开头,就是你自己上赶着向我汇报的。”沈铎嗤笑,“真是人小心浅藏不住事,想啥都往外说。幸好我不是坏人。”
“原来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任勤勤嗔道,“人和人之间,就是互相交流一些心里话,才拉近彼此的距离的。你也别嫌弃我。也只有我这种没脸没皮的热心肠,才会顶得住你的冷气流,留在你身边。”
沈铎竟然沉默了,没有反驳。
忽而一阵喧嚣从旁边一艘游船上传来,化解了这头的尴尬。
那艘船略大些,坐满一群亚洲游客。女孩子们发现了撑船的沈公子,惊艳不已,大呼小叫起来。
沈铎板着一张俊脸,也不看一旁举着手机拍他的游客,长篙用力一撑。
只搭乘了两人的轻便小船便如一尾灵巧的游鱼,窜出老远。
那一船的女孩子发出失望的呼声。任勤勤却隐隐得意地笑了起来。
*
路过圣三一堂学院时,沈铎抬手一指:“霍金就毕业于这里。”
任勤勤望着那座古老的教学楼,好一会儿才说:“徐明廷就特别崇拜霍金。他原本要去加州理工学物理的。后来为了他家的事,又改去牛津念PPE了。”
“能去牛津念PPE,你有什么好替他遗憾的?”沈铎说,“你随便搜一搜,就知道这专业多难考上。吃不了面包,就吃肉羹。你的徐明廷前途好着呢。”
“可是他为了家业而放弃了人生理想,这终究是个遗憾。”任勤勤又忍不住问,“听说他们家生意很不好?”
沈铎说:“好不好,是相对的。就我看来,以他父母的智商和经商本事,公司的现状才是正常的。股市有个词叫做‘价值回归’,也可以套用在事业和人生上。一个缺乏能力的人或许会因为投机、运气等因素,短时间内获得利益。但是随着潮水褪去,他的价值终归会回到真实水平。”
任勤勤望向水边的芦苇,轻声说:“早知道会和他这么难再见面,那天怎么都该把狗尾巴草给他的。”
“狗尾巴草?”
任勤勤讪笑:“是杏外的传统,毕业表白的时候,送一根狗尾巴草。”
“为什么?”沈铎觉得好笑,“因为这草最卑微,最默默无闻,就像暗恋?”
“差不离吧。”任勤勤说,“卑微、渺小,但是坚韧的野草。”
“别人都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就你们学校,是‘野草代表我的情’。月亮难摘,而野草易得。也就不怪徐明廷们不稀罕了。”
明明知道沈铎是在挖苦,可任勤勤还是忍不住笑了,心情霎时好了许多。
“沈铎你呢?”任勤勤问,“你是怎么对别人表白的?”
“我没有表白过。”沈铎道。
“从来没有?”任勤勤不信,“难道都是女孩儿来倒追你?”
沈铎隐隐得意的表情证实了任勤勤的猜测。
“表白是非常无意义的事。”男人的语气十分傲慢,“除非两人心意相通,否则表白就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