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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眠叹了口气,忽然偏头问许意菱:“我是不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许意菱猜到“黎嘉洲”三个字对陶思眠来说可能敏感,但她身为一个拒绝黎嘉洲的人,无数次说话不留情面的人,还能毫不犹豫给室友递律师函的人……善良?
许意菱抬手摸了摸陶思眠额头:“人偶尔犯糊涂是正常的……”
陶思眠不自然地埋头喝东西。
从咖啡厅出来后,许意菱想约陶思眠吃个晚饭,陶思眠还没答应,魏可电话就进来了。
陶思眠“嗯”“嗯”“好”应下,挂断电话:“我得到校刊去一趟。”
许意菱:“你先忙,之前我听爷爷说他好像要和陶老爷子出去玩,如果你周末要回去我们也可以回去约。”
“好,”陶思眠应下,两人正要分别,陶思眠想到什么,“对了。”
许意菱:“嗯?”
陶思眠:“你今天口红色号很好看。”
陶思眠用比说天气更冷淡的语气说完便走了。
校门口车流如梭,道路向两边延展好似没有尽头。
许意菱望着陶思眠背影越走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点,眼里有说不出的动容。黎嘉洲到底怎么回事,被拒绝一次就不能表第二次吗,再不行,他还可以找自己帮帮忙啊,七七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小姑娘……
许意菱想了一会儿,给黎嘉洲发了条消息。
————
其实说来也巧。
陶思眠最初去校刊是因为秦夏走了,星火访谈缺人,后来陶思眠做完星火访谈,学校和老师的评价都很高,指导编辑部的老师想和陶思眠续约,陶思眠当时没答应。
再后来,陶思眠和黎嘉洲不和,陶思眠退出傅阔林团队。
老师再问一次,陶思眠说不清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还是为了真的有忙的理由,就应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应着应着就真做了下来,做着做着就……
“出版社和校刊是行政独立的,出版社采访傅阔林,为什么要我去跟现场?”陶思眠不理解。
魏可耸肩:“老师说你在傅阔林团队待过,和他们比较熟,然后校刊也会同步发采访,需要有人去把控内容。”
陶思眠总觉得命运在嬉皮笑脸看自己。
出版社派去的记者是个研究生,普通长痘男生的长相,话很多,去的一路都在叽叽喳喳。
“你叫陶思眠是吧,名字很好听,有没有想过考研还是出国啊?”
“如果现在还没开始想,可能要抓紧时间了,现在工作不好找,不过你也确实厉害。”
“如果不是在傅教授暑假工作表上看到你的名字,我真的都不敢相信傅教授会要本科生,那你应该是除了黎嘉洲以外他团队第二个低年级就加入的本科生……”
“……”
陶思眠时隔一个暑假重新踏上研究楼,心里百感杂陈。
上电梯时,研究生终于发现了陶思眠的异样:“你不舒服吗?”
陶思眠:“没事。”
研究生:“真的没关系吗,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
陶思眠摁了摁太阳穴:“如果你少说两句我可能会好一些。”
研究生讪讪收了声音。
去之前,研究生做了很多功课,甚至还背了女婿见岳父的一百种应对方法以防傅阔林的脾气和刁难。
奇怪的是,两人到之后,陶思眠和大家打招呼,傅阔林也笑着朝陶思眠颔首。
采访开始,陶思眠坐在研究生旁边,傅阔林时不时打量陶思眠一眼,对研究生各种问题配合得不可思议。
调频器咝咝啦啦记录着音波,傅阔林的声音带着老年学者独有的平和温缓:“经济基础就是决定上层建筑……为什么转行为金融?因为个人喜欢?当然不是。”
陶思眠和研究生都楞了楞。
傅阔林说:“我之前做的公司金融和资本定价,确实大热,但我转研究方向和个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单纯因为行为金融领域在国内属于萌芽阶段,它涉及的资本层面相对少,学者们大多不愿碰,但总要有人去做这些事。”
“在这个过程中,对我影响很大的是我一个学生,”傅阔林眼神放得很远,笑道,“他算真正的少年天赋,锋芒毕露,四年前,当我第一次提出转方向的时候,我以为他会反对,结果他第一个站在我旁边。”
“他当时说了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他说,得到更多理应付出更多,所有人都推卸的时候,就是我们承担的时候。”
傅阔林没有说是谁,但陶思眠已经想象出他说这话的语气。
傅阔林当时可能还会问:“你怎么突然这么忧国忧民。”
他可能会把手拢在胸口合一下,然后分外矫揉做作不要脸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陶思眠发了个极轻的嗤音,傅阔林收回落在陶思眠身上的视线。
“行为金融这两年大热确实是我们没想到的,再回头看,我们在整个国内领域,都处于遥遥领先别人暂时无法逾越的位置……”
傅阔林这话说得意有所指。
研究生问:“那您最近有什么内幕消息方便说吗?”
傅阔林:“既然是内幕那一定不方便。”
研究生想了想:“那关于您和周识理教授的纠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