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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亮度条件让她有安全感,也很平静。
她演算第一题、第二题……最后一题时,她陷入了封闭矩阵,宛如死胡同,无论如何都找不出解,她烦躁地用笔尾戳桌面。
乒乒乓乓的。
像秦夏在片场喊“陶总”的声音,像两人在百货超市挑东西的声音,又像是秦夏托着腮帮子说“我们有点像”……
窗外阳光和他们从水吧出来那个中午一样灿烂,陶思眠却窝在昏暗的角落里。
她一下一下重重地用笔尾敲桌面,又一下一下更重地用笔尾戳自己的掌心,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钝痛的感觉从一点蔓到全身,她掌心通红,终于用完了浑身力气。
路过的风吹起窗帘,一点微不足道的光线从窗外落进来,时明时灭。
陶思眠没有哭,剧组其他人都红了眼睛,就她没有。
陶思眠扯了扯唇角,抱住膝盖,手心扯出火辣辣的痛,她缓缓地把头埋进了膝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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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陶思眠简单洗了把脸,终于下楼。
黎嘉洲在程果离开时就赶到了女生宿舍楼下,他坐在旁边的水吧,面前放着电脑,视线却一直落在女寝门口出口处。
他点了两杯牛奶,也不喝,凉了便扔掉,又点两杯,循环反复,直到陶思眠出现在宿舍楼下。
黎嘉洲拎着两杯牛奶宛如路过。
陶思眠出寝室门禁。
黎嘉洲停步,递一杯过去:“我碰巧多买了一杯,给你吧。”
陶思眠置若罔闻般从他旁边经过。
“陶思眠,”黎嘉洲鼓起勇气叫了她名字,然后跨步到她面前,轻声道,“加了很多糖,喝了心情会变好。”
“谢谢。”两个字轻得几不可闻。
陶思眠甚至没有心情寻找黎嘉洲话里的漏洞,掌心触及温热的杯壁时,酸胀一下午的眼圈终于泛起热意。
陶思眠拿了便走,带过一阵风。
黎嘉洲“嗯”字卡在喉咙,终归没有发出来。
他知道她朋友圈提到过的人不多,秦夏算一个。
他知道她心情好喜欢甜食,心情不好喜欢加很多糖的牛奶。
他看着她把牛奶攥得很紧,宛如攥着救命稻草一般,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告诉他去抱抱她,抱紧她,安慰她……
但他也知道,他不能。
没立场没理由她更不会愿意。
晚饭时间周遭人潮汹涌。
黎嘉洲安静望着她走远的背影,缓缓抬手按了一下心口,微微抽着疼。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大部分都有原型,所以不用深究发生的可能性~
秦夏不会有事,大家要骂骂黎甜粥,别骂画画,下章嗑糖。
黎甜粥:老婆我骑着五彩祥云来找你了,你看我一眼!!!
陶总:云是用踩的……
第9章 五口
陶思眠去了食堂,坐到餐桌前,安安静静等眼前的模糊散作清明,她反应过来,手边还有一杯热牛奶,是刚刚碰到的熟人给的,对方说“碰巧”还是什么,她没注意听。
陶思眠掀开盖子,缓缓啜下。
温热的牛奶润过发干的喉咙,奶香溢了满口。
陶思眠喜欢这恰到好处的甜度,她抿了抿唇,回忆好一会儿,才想起……
哦,那个人是黎嘉洲。
上次接许意菱欠他的人情还没还,现在又欠一个。
换做以前陶思眠会不自在,但她现在不愿想别的事情,有一口没一口喝完了牛奶,晚饭一口没吃就离开了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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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从医院探病回来,群消息便不断刷新。
很多关于秦夏状况的汇报,“脱离生命危险了”“在观察室”“人也醒了”……
更多的,是摄像小弟伴着微笑的表情连戳陶思眠。
“你知道她看剧组到了之后还在不停朝后看吗,她在找你。”
“午觉睡得舒服吗?别人从鬼门关走一趟你完全不在意?”
“她还给你辩解,说你睡眠不好……呵呵,现在陶总是不是和平常一样舒舒心心吃着晚饭?是不是还在寝室刷刷剧?”
“……”
车窗外的倒影不断闪过,程果都发火禁言摄像小弟了,陶思眠仍旧一个字都没回。
晚上八点,住院大楼像个闹腾一天的小孩,终于昏昏欲睡。
陶思眠拎着穿越大半个A市买来的东西,坐在秦夏病床前。
秦夏母亲眼睛已经哭肿了,给陶思眠开门后出去了。
窗外灯火零星,观察室内各种各样的仪器亮得热闹,“滴答”的响动伴着沉寂。
两人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
良久。
陶思眠轻声道:“你父母说成绩不重要、你健康快乐就好,因为你成绩一直都很好。”
“你父母前两年支持你学摄影,因为你绩点高,摄影作为爱好锦上添花。”
“你父母能和你好好沟通,因为你之前走的一直是他们想你走的路,重点初中、重点高中,交大金融。”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觉得你会考研或者保研,研究生毕业进银行或者券商,”陶思眠平和地叙述,“但你却在生日这天给他们说你要跨考导演系。”
秦夏沉默。
“你潜意识觉得他们也会赞同,生日这天会让你人生这个转折富有意义,”陶思眠说,“但他们会觉得他们的权威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