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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眠给老爷子剥了一半柚子:“我只想您健康长寿快乐。”
陶老爷子笑。
一小时后,陶思眠独自出陶家别墅大门。
大片乌云压在天边,陶思眠关门瞬间,脸上笑容消失不见,她转身抬眼,看到了马路对面的车和黎嘉洲。
二十出头的男人长身玉立,五官的棱角好看得无可比拟。
陶思眠忽然就有些喘不过气。
她朝前走,车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
她一直走,走到了自己都不认识的地方,车还跟在她身后。
下雨了,陶思眠想甩开什么般跑起来。
雨越下越大,她越跑越快,直到最后“噗通”一下,跌落在雨地。
黎嘉洲停车,开门,撑伞来到她身边。
陶思眠坐在地上不想动,黎嘉洲把伞扔了直接把她端起来。
黎嘉洲把她端到后座放好,腾身到后备箱拿了毛巾,先给她擦头发,然后是脸,然后是脖子,然后是手。
他动作轻缓又温柔,毛巾颗粒划过皮肤的触感很清晰。
狭小的空间逼仄又安静。
“我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黎嘉洲说,“七七,叔叔阿姨是很好的人,他们带给过很多人希望,包括我父母,我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我不可能安慰你什么,但你要相信,有的人确实生如火炬。”
“我去一休那次,”陶思眠声音有些沙哑,重复了一遍,“我去一休那次,蒋时延给我看了最完整的视频。”
陶思眠纤长的眼睫上挂着雨,黎嘉洲抬手拂开,陶思眠眨了眨眼。
“晚上8:40,陶然爸爸妈妈比安雅和陶行川先到现场,那时没有第二次爆炸,他们可以进去,但没有进去。”
“晚上9:03,安雅和陶行川到现场,总工程师告诉他们有第二次爆炸危险,安雅和陶行川进去了。”
“晚上9:50,第二次爆炸,第一个中队幸存两人,第二个中队幸存四人,第三个中队没有人出来,安雅在第二次爆炸中受轻伤,她直觉事情不是简单的化工爆炸着火,然后发现化工厂旁边是小型发电站,空气里检测到了某个数值的伦琴参数。”
“滨江新区建了十年,可能是未来最大的能源产业基地,附近有近三万居民,总工程师要求群众撤离,管制会切断了所有线路信号想把这起事故摁在襁褓里。”
“外围有居民在看,有人受伤,有人进去,零星的人出来,火啸声,小孩的哭声,还有妇女在讨论。”
安雅镜头无比冷静地记录着这场事故,从高到低,从外到里。
“然后是里面的工程师和消防员,修隧道接水泵抽水箱,填硼填沙,火光漫天,很多人其实是走了回头路的,只是更多的人没走两步,倒在了路上。”
“凌晨3:20,微博上伤亡数字没有变化,南方系没有更博,这场事故好像已经完结,就剩追责,但是现场,一整个大队才刚刚进去。”
脚步声,说话声,爆炸声。
匆匆忙忙,密密麻麻。
总工程师告诉安雅,可能会有第三次大爆炸,他询问安雅和陶行川要不要先撤,之前外围还有几十家媒体,到现在,最里面,只剩安雅和手下的南方系。
每一秒都在记录,可能每一秒都是将来会被反复循溯的真相。
安雅让南方系其他人先撤,自己和陶行川留下来。
陶二叔和陶二婶在外围等陶行川和安雅。
“他们约定,3:45,安雅和陶行川一定会出来。”
“凌晨3:30,工程师和管制会开始后撤至安全区,陶然爸爸妈妈还在。”
“凌晨3:40,医护人员和□□警察开始后撤至安全区,陶然爸爸妈妈还在。”
“凌晨3:45,陶行川和安雅没出来,陶然爸爸妈妈驱车到安全区。”
安雅和陶行川对蒋时延有恩,蒋时延看到陶行渝和梁素两个人过来没有安雅夫妇,整个人快疯了,他不管不顾返回化工厂门口,安雅和陶行川刚好从里面出来,他就看着火浪猛一下吞没两人身体,将人抬高,安雅生命的最后一秒,是抵命把相机扔出来。
“嘭”一声,第三次爆炸。
“咕咚咕咚”,相机滚在蒋时延脚底。
陶思眠说:“陶然爸爸妈妈到时间走了,没问题,蒋时延追回去,也没问题。”
黎嘉洲把陶思眠朝怀里揽了揽。
陶思眠声音无比冷静:“南方系当时如日中天,很多人都有想法很正常。”
“陶然爸爸妈妈想把南方系股权逐渐握进手里,安雅的,陶行川的,我的,只要我不涉足传媒,他们就是我最亲的人,他们保我这辈子衣食无忧甚至挥霍无度,所以在安雅和陶行川还没下葬的时候,他们把一部分股权委托处理协议混在死亡说明和销户委托里,让我签了字。”
“蒋时延是安雅和陶行川亲手带出来的嫡系,他不想让南方系落到陶然父母手里,可他敌不过陶然父母和我血缘关系,尤其我那时未成年,所以他在葬礼之后才来,之后一整年,他做的事情是带着一休传媒,叛逃南方系。”
“我爷爷的立场更复杂,一方面他偏爱陶行川拼命护着我不让我受欺负,一方面他完全不懂传媒也不懂商业,另一方面陶行川走了,陶行渝就是他唯一的儿子,是要给他送终端牌位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