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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昏黑,房间里好像罩了一张暗色的防尘网,楼上房间灯亮,可仅一刹那,门关,灯熄。
第二天一早,黎嘉洲醒来,小姑娘房门紧闭。
黎嘉洲一边下到厨房一边给她拨电话,声线压得很低:“醒了吗?早上想吃什么?”
“许意菱心情不好,让我过去陪她住几天,你一个人要好好待在家哦。”
明明她用了卖萌的语气词,黎嘉洲却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黎嘉洲望着厨房锅碗瓢盆,好像没了做早饭的兴趣,他喝了半杯水便拎着东西去了研究室。
程果同样到得很早,在座位上一边看动漫一边大口大口啃着面包。
其他人还没来,黎嘉洲扶着桌角把转椅转到程果跟前。
“许意菱心情不好?”黎嘉洲问。
“啊?什么?”程果一下没反应过来,消化几秒后,圆话般连连点头,“嗯嗯嗯,她心情不好。”
黎嘉洲看看他手机上满屏哈哈哈的弹幕,又看看他人,“你这叫女朋友心情不好?”
程果还没说话。
黎嘉洲:“许意菱打个喷嚏你都能上网百度一下女朋友打喷嚏有没有什么暗示,许意菱心情不好了你还能一边在这里咔擦咔擦一边看动画?”
说实话,他不信。
黎嘉洲接着说:“而且你脸上完全看不到为情所困的痕迹。”
程果突然有些想念那个一脸冰山的黎大佬。
黎嘉洲语罢望着程果,程果朝左转身,黎嘉洲转到左边,程果朝右转身,黎嘉洲转到右边。
“我也一脸茫然,”程果无奈地放下面包,“昨晚我在意菱家里,你家陶总忽然一个电话过来……”
许意菱脸上笑意没变,“嗯”好几次,甚至还揶揄说:“七七你现在也学会找理由了吗?”
许意菱挂断电话,回身亲了程果一下:“明天七七要过来和我住几天,宝贝儿你得回去了。”
程果委委屈屈的。
许意菱看男朋友快哭出来,赶紧摸摸他的头安慰说:“没关系,你下次再过来我允许你把行李搬过来。”
程果又欢天喜地。
临被轰走前,程果多嘴:“陶总和黎大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忽然要来你这。”
“不是黎大佬的问题,”许意菱眼看着要说漏嘴,赶紧改口,笑着说,“是我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你可不能给黎嘉洲说。”
黎嘉洲对程果给自己描述地各种“亲”嗤以一个鼻音:“许意菱让你别和我说你还扭头就告诉我了……”
黎嘉洲话没说完,程果一脸莫名:“意菱这语气就是让我给你说啊,她如果不想让我告诉你不会重复的,”程果满是认真,“难道你不能从陶总的语气里猜到陶总要表达的意思吗?”
黎嘉洲被噎得说不出话。
而接下来的几天,陶思眠当真没再回家,两人明明就在一个学校,好像没有一方蓄意,真的就没办法碰到一起。
程果每天会给黎嘉洲发陶思眠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没有笑,态度里充满了和女朋友关系良好的优越感,黎嘉洲照单全收。
甚至有一次,程果说叫“爸爸”。
程果是胆大包天开玩笑,黎嘉洲却脱口而出:“爸爸。”
程果楞了。
黎嘉洲反应了几秒,也楞了。
好像有个声音,第无数次又格外恳切地告诉黎嘉洲,你完了。
黎嘉洲楞一会儿,看到她和许意菱在一起,又很认命地笑了。
而陶思眠也一直在听许意菱提。
“黎嘉洲他们好像进了个新项目,傅教授说黎嘉洲这几天不太有状态。”
“当然黎嘉洲的没有状态已经是别人的好状态,傅教授说黎嘉洲这种人要是没遇到对的人,那绝对是武侠小说里炼绝情药的怪物,活了几百岁还白衣飘飘芝兰玉树。”
陶思眠想着那天晚上他趴在自己肩窝,一声一声小声叫“七七”的样子,整个人都软了一下。
A市冬天偶尔会冷一些,陶思眠还剩最后一节固定收益证券。
她把许意菱送到研究楼门口,莫名地,自己又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结果什么都没等到,眼看着快上课了,她才匆匆去到教室里。
上陶思眠上固定收益证券的讲师是傅阔林曾经的学生,现在是傅阔林团队的副导,他自然认识陶思眠,也看到陶思眠悄悄从后门进来,兴致缺缺地坐在了最后一排。
讲师不断强调:“今天助教请假,有个小哥哥会给我们把作业抱过来,你们答应我待会儿不要尖叫。”
讲师是个见到食堂大妈都能叫“小姐姐”的狠角色。
大家呿一声不置可否,陶思眠则是在白噪音里撑着脸想事情,他到底在不在研究室,自己待会儿要不要去找他,他为什么没来找自己,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放在任何人眼里,好端端的自己要出去住,都挺莫名其妙可能又有点作。
陶思眠转念,可他会不会想自己去找他,他好像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工作学习和私人生活联系在一起,就像她拒绝过很多人当众表白,他也在毕业晚会上拒绝过和他一起做项目的女生,叫什么来着,袁月吧,裴欣怡说过。
明明是个无关紧要的名字,自己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陶思眠闷闷地,脑袋里像搅了一团浆糊,偏偏前一秒打了铃,课间的教室总是闹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