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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热说,这叫自然卷。也是个他没听过的词语。
“磨蹭什么呢?过来呀!”祈热挥了挥手。
陆时迦手护着书包,避开车辆穿过了街道。
刚迈上门口的台阶,祈热手撑腰问他:“带钱没有?”
陆时迦抬头,看清楚她脸上涂的东西。那东西他在季阿姨跟他妈妈脸上都见到过,是化妆品。
他板着脸上完台阶。
“我就说我不会骗您吧?这是我弟弟!给我送钱来的,我怎么会白用您电话?!”祈热底气十足地朝超市老板解释。
陆时迦想,我什么也没说,你怎么就确定我带了钱?
还有,我才不是你弟弟。
他这么想着,面前伸出一只手。
“五块。”祈热报出数字。
陆时迦低头从口袋里掏钱,祈热像是从他脸上读出了“怎么这么贵”的疑问,把折得整整齐齐的十块钱接到手里时,漫不经心地解释:“我还给其他人打电话了。”
其他人,包括李妲姣、梁碧梧。
以及喻星淮。
而且是来回地打,先打给李妲姣,说搞砸了,没说几句又挂断打给梁碧梧,汇报一下情况,再打给喻星淮,说她把东西给落了。
李妲姣跟梁碧梧还往回打,好奇得跟冒出头的地鼠似的,问到了哪一步,问她干嘛一定要跑,祈热被问得哑口无言,拎起锤子把这俩地鼠敲回洞里。
最后一个电话给喻星淮,喻星淮告诉她,东西他收起来了。
“没被麻老师发现吧?”祈热最关心的是这个。
“你放心。”喻星淮这么回。
祈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喻星淮不会骗她。
声音就这么通过电流在城市里四个地方乱窜,最后被祈热啪的一声斩断在手上的听筒里。
老板给她算电话费,说是前三分钟五毛,超过三分钟三毛,接跟打一样,都这么收费。
祈热就没过那三分钟热度,等老板按着计算器算完,祈热当着老板面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笑着告诉他,“您也看见了,我这身上就没口袋。”
现在给了钱,祈热趾高气扬地朝陆时迦招手,陆时迦便老实地把书包脱下来给她。
“老板,能再跟您借个厕所么?”祈热问得没脸没皮。
老板瞪着眼大手一挥,祈热便屁颠屁颠掀起门帘跑后头去了。剩下陆时迦跟老板大眼瞪小眼。
不到半分钟,里面传来一声低吼。
老板掀起眼皮往里望一眼,又回头瞥了眼陆时迦,“你这姐姐可真够一惊一乍的。”
陆时迦抿唇没说话。
等祈热再出来时,陆时迦那比豆腐块大不了多少的书包被她勾在指关节上。
她喊陆时迦,“小色盲,还有钱吗?”又拍拍肚皮,“隔壁餐厅就不用了,咱们去吃面条。”说着拎起陆时迦后衣领,“老板,再见!”
老板没抬头,敷衍地扬了扬手。
面馆里,祈热点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陆时迦不饿,祈热自作主张要给他来一份一样的,陆时迦急得站起来,“我不饿!”
“你总不能看着我吃吧。”
“我不想吃!”
祈热盯着他看,然后笑出来,“钱不够啊?那就算了。”
陆时迦气呼呼坐回去。
面条上来,祈热起身离席,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副碗筷,“不能你请客看我吃呀。”她边把西红柿从面碗里挑出来,边给陆时迦解释。
陆时迦吃着光溜溜的西红柿的时候,想起来祈热另一个缺点,挑食。
不吃西红柿,不吃醋,不吃香菜胡萝卜……太多了,数不完。
对,还吃得慢。
一碗面用了半个小时,还没吃干净。祈叔叔说,她遗传的季阿姨,食道很细,一旦吃快了容易呛着,所以才会慢吞吞。
又等了好一会儿,碗总算见了底。
陆时迦等得烦了,不开心地去付钱。老板给他找零,他拿着刚好够坐公交车的两个硬币回去,反应了过来,他竟然给数漏了——
穷,才是祈热的最大缺点。
用他的压岁钱也就算了,还要使唤他。
等他气愤地投完币往车屁股挪,祈热已经占好了位置。
她从座位上起身,再次拎起他的后衣领,把他摁到那个唯一的空位上。
“学着点,尊老爱幼。”把陆时迦摁坐完,祈热沿着窗户靠过去,臂弯里挂着的还是他的书包。
孤零零悬着,不停地磕着车身,等悠悠哉哉停下来,车子也停在了木樨门。
下了车,祈热把书包塞回给陆时迦,两人沿着一排法桐走到了院门口,她才想起来问:“你出来你妈没问你去干嘛?”
陆时迦没好气地回:“她不在。”
祈热“噢”一声,伸手拉开了门。
怪不得她后来打的那通电话没人接,本来是要提醒矮冬瓜带钱的,她猜他已经出了门。通知没到位,也还是嬉皮笑脸地告诉超市老板,马上就有人来给她送钱了。
万幸,矮冬瓜还是靠谱。
两人一起进了门,回头关门的是陆时迦。
祈热见着停在院子里的山地自行车,“你哥这么快回来了?”
说着便朝右边大门喊,“陆时樾!”
意料之中,没人应。
陆时樾从来都懒得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