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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热听了一愣,很快低头去拿袋子,嘴里又是“哦”一声,像是没有察觉他的情绪,说:“我也不需要,那走吧。”
陆时迦听着拳头不自觉握紧,胸口一起一伏,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买完御守,祈热马上又对正堂旁边的占卜来了兴致,知道陆时迦不感兴趣,便自顾地往那边去了。
在台前一站,鼻尖随即闻到熟悉的味道,祈热转头,就看见陆时迦手插着口袋,不远不近地站在她身后,表情严肃,似乎极不情愿。
祈热又扭回头,他分明不乐意,她嘴角却还是不明显地弯了弯。她看着别人有样学样,拿了100日元准备投进去,忍不住又看一眼旁边那对年轻男女,动作亲昵,一看便是情侣。
祈热临时将投币的手收回来,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本想直接问他要不要也占一次,想到刚才买御守时他的语气,便换了个说法:“他们说这里的凶吉比例一直没变,不为取悦游客,所以都说这里很灵,你…信吗?”
陆时迦听她语气自然,又想到当初她送他御守时说过的话,再眼看现在他们的处境,心里滋味复杂,所以开口说的是:“以前太幼稚容易相信,现在不信了。”
说着便移开视线,看向了别处。
祈热知道他会拒绝,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
她鼻子一皱,像是因为它的话很受伤,下一刻却目光笃定,看着眼前一排排放着签文的木盒,坚定地说:“我信。”
她说着拿起旁边的签筒,本来只想像别人那般摇晃一下,这会儿心境一变,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陆时迦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过去的,他微低着头,看见她长而浓密的眼睫,看见她柔和的侧脸线条,也看见她嘴唇抿着,表情专注而严肃。
他看得太入神,以至于祈热将标了数字的木签摇出来后看过来,两人一对视,他才反应自己看得有些久了。
神思有瞬间的晃动,陆时迦很快定下心神,没有错开视线,接受着祈热的注视。
进寺庙后不过一个多小时,陆时迦心里就已经百转千回,心情起起落落,他看不明白祈热,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捉摸不透。
他不别开头,祈热也就跟着看了他好一会儿。她不知道这会儿陆时迦在想什么,但清楚地看出,他眼神不似刚才那样冷。
片刻后,是祈热先别开头,她捡起那根木签,看清上面标的“21”,便按照数字找到面前对应的木盒,从里头取出一张签纸。
上写,第二十一,吉。下头的四句签文是——
洗出经年否
光华得再清
所求终吉利
重日照前程
简单解释则是:坏事过去,好事发生,愿望成真,前途光辉。
祈热看不懂下面的解释,但只看这几句也能知道大致意思,或许是因为陆时迦有些缓和的视线,这会儿她将签纸递给他看,“看,我抽到吉了。”
陆时迦低头扫了几眼下头的日文,还没看全,签纸就被祈热收了回去。
“你看他们都绑在架子上了,我也去绑。”
祈热仍旧有样学样,这一回,却学错了。
她走出两步,手腕便被身后的人抓住,她心下一动,随即回了头,手腕上也跟着一松。
陆时迦将手收回后立即塞回兜里,他暗自恼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伸了手。他觉得十分不自在,但没有表露出来,像是觉得她很麻烦:“那是凶签,到时候统一烧了避祸就福,”低头又看一眼她手上的签纸,语气又毫无情绪了:“你这个是吉,带走就行了。”
祈热听着竟然有些想笑,也只是在心里笑了。陆时迦话里的情绪时时刻刻在变,她知道他很生气,但这会儿,他更气的好像是他自己。
她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看一眼被他抓过的手腕,再默默地依言将签纸放进了手中的袋子里。
因为来的时候迷路耽搁了,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祈热本还想和陆时迦一起吃晚饭,陆时迦却阴沉着脸,看一眼手表,计算着她回去的时间,随即说不想吃。
祈热却将他的动作误读成他有急事,便应着,说:“那下次吧,你回去吧,我去坐地铁了。”说着转身便朝外走。
走了几步,她低头看向手里的袋子,想起陆时迦买的那一份御守也还在她这儿。她犹豫一会儿,然后停了下来,转身时故意将拿着袋子的手举起,像是提醒,却又自然极了,朝还站在原地的陆时迦挥了挥手,笑着说:“我真的走啦!”
说完,便转身继续朝前走,不一会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上来,一回头,便看到了身旁的陆时迦。
陆时迦追上她,眼睛目视着前方,语气淡淡说:“我也坐地铁。”
他们甚至是顺路的,需要一起从浅草站坐筑波快线,往秋叶原方向去。
“在秋叶原下,站内换乘到JB,坐17站到吉祥寺站换JR,两站后到武藏境,再从站内换到西武多摩川线,两站之后在多磨站下。”陆时迦指着站内的地铁线路图给祈热说明,说完一遍问:“记住了么?”
祈热一点儿也没记住,她只顾着去听他说话,听他的声音,听他这么久以来最长的一段话。
是真的没记住,也真的想听他再说一些话,她便摇了摇头。
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自己,陆时迦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将弯着的腰打直,按在墙上的手收回来,转身面向列车的方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