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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提免提。”旁边祈畔提醒。
大伙儿都凑了过去,围着一只诺基亚,试图从电话里感受现场的气氛。
估计是喻星淮将手机举了出去,声音经过电流传过来,一会儿远一会儿近。
“听到了么?”他问。
听筒里传来的,口哨,喇叭,呐喊,哭声,笑声,连成一片。
几个人七七八八地回,“听到了!”“听到了!”
喻星淮听到祈畔的声音,忙不迭喊:“叔叔!我们赢了!”
祈畔一把将手机抢到手里,“诶!星星啊,帮我们在现场吼几嗓子!”
隔了几秒,喻星淮的声音又远了,“爸!帮祈叔叔吼几声!”
“还有我还有我!”陆正午从外圈挤了进来。
“我也要啊!”李妲姣不知什么时候搬了把椅子出来,人站上面,比大家高出一大截。
一个电话持续几分钟,两边喊得都有些费力,却都是满心雀跃。
喻星淮说自己要退场了,挂电话前,手机回到祈热手里。
喻星淮贴着手机说:“我明天就回去了。”
祈热站一弯月亮下,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们昨天才见过。
“早知道,拐也要把你拐来。”
祈热想,说这句话的喻星淮铁定比天上那星星还亮,他未说出口的那句,由祈热来说,可添加了几句,少了点浪漫,“别磨磨唧唧了,想你了,明天必须回来。”
那边喻星淮笑着“嗯”一声。
电视机没关,画面里切到挤满人的沈阳青年大街,大家游/行庆祝,鞭炮声此起彼伏。踏上归程的沈飞日野客车上,球员带着哭腔大声唱着“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
国家体育总局以及各处代表给国足代表团发去了贺电。
第二天,同样的贺词,被陆时樾通过校园广播播出来,声音不像平常那么清冽,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早中晚都播着类似的内容,到下午放学,仍能听见追赶的学生在说足球。
陆时樾要在广播站多待一会儿,祈热先回去,一出校门,对面晃起根小红旗。
喻星淮刚到,避开车子跑了过来,他穿了祈热熟悉的衣服鞋子,祈热却觉出点风尘仆仆的味道。
喻星淮把旗子递给她,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
“昨天就是举着这支旗子?” 祈热接过小旗子举了起来。
“嗯,大家都举着。”说完又补充一嘴,“我妈也举着。”
祈热乐出声,“想象不出来。”
喻星淮跟着祈热往木樨门走,便是要送她。两人走走停停,两三百米,带回来的一对纪念耳环已经被喻星淮不熟练地戴在了祈热耳朵上。
祈热捏捏耳下悬空的两颗圆圆的迷你足球,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怎么到哪儿都惦记着我?”
喻星淮挠挠头,“没有吧。”他故意不承认,却真想起还有件事儿,低头从包里掏出一张票,“这个送陆时樾作纪念,他要的话。”
祈热接到手里,仔细看一眼,除去门票上基本的票面信息,还印上了纪念章。她随手收进包里,“他还能不要?你是没见着,他昨天差点都哭了。”
“想象不出来。”喻星淮学她的话。
又走几步,喻星淮停了下来,他面朝对面的小商铺,牵住往前走的祈热,“那是迦迦吧?”
祈热“咦”一声,望了过去,正被店老板喷一脸口水的,可不就是小矮子么?
“怎么跑这儿来了?不该在校门口等我么?”祈热说着就要横穿马路过去,被喻星淮拉住。
等没车了,喻星淮才松了她。
祈热跑着过去,直冲那家文具店,到了门口,欲张嘴,被人抢了先。
“我来付。”
祈热看过去,门内的货架间,鹿小诗刚从里面拿了东西走出来。
祈热眯着眼看她手上抱着的几本书,确定了先前在她家得出的一点结论。
“不用。”陆时迦望一眼突然冒出来的鹿小诗,速速低下头去。
鹿小诗以为陆时迦不记得她了,要开口解释,这回换祈热抢白。
“干嘛呢?放学不回家跑这儿来做什么?”祈热几步迈进去,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不见得要小矮子回答,是得在老板面前摆足气势。
说完了,才施舍一个眼神给店老板,“差您多少钱?”
店老板这时也觉自己小题大做,“不多,也就两支笔,一个笔记本子,3块。”
“来,给您。”后边喻星淮递了张纸币出去。
绿色的50。
祈热突然又心虚了,急忙低头看向陆时迦,催他,“赶紧装起来啊。”
陆时迦木着脸把东西放进书包,闷声说一句“谢谢”,明显是在跟喻星淮道谢,祈热却挥挥手,真真地问,“你跑这儿来干嘛?”
陆时迦不回答,“我先回去。”抬脚,立时就出门去了。
祈热倒吸一大口气,只觉这小矮子欠收拾。
跑走一个,还剩一下,剩下的这个,祈热见了也心虚。那两瓶被丢回去的指甲油也不知道这会儿落到了哪儿,她笑得尴尬,“好巧。”
鹿小诗笑了笑,祈热便学矮冬瓜的作风,快速地说:“先走了啊。”
一句道别,切断了交流。
这下也不要喻星淮送了,祈热一路小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