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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黄色的纸条上, 借用的是阿瑟·克拉克的墓志铭。
他一直没有长大
却从未停止过成长
白日里火焰幽幽燃烧,没怎么注意, 纸条就成了灰烬。
祈热没有待太久,走前瞥一眼墓碑前来时就在的另一束花,想来还是第一回 有人比她早。
她拍了拍沾了泥土的绿裙子, 话别后便原路下了山。
手机里不少没回的消息,她坐车上一一回复,慢慢地,那条未回的消息被遗落到了最后。
她歪头靠在窗户上闭目养神,过会儿重新点开手机, 跟先前一样回复:“今天没空。”
她这三四周过得十分规律, 且乏味。上下课, 二改翻译出来的小说,写论文,朝着完成科研指标的路走。
周五一早, 徐云柯喊她晚上一起吃饭,祈热看了看自己的计划表, 见还剩下几项没完成, 说“改天好了”。
徐云柯快速给家里回复消息,继而抬头看向祈热,“帮我一回, 又催我回去相亲了。”
祈热这段时间都自己做饭,不太想出门,想了想说:“要不去我那里吧。”
徐云柯扬眉,没有任何异议。下午开完会,便开车载她去超市购买食材,回去的路上半路下了趟车,上车时手上多了个蛋糕。
他递给祈热,让她放腿上拿着。
祈热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知道不难吧,职工栏一看就成。”其实她生日好记,早前就记得了。
祈热笑着道了谢。她一早就收到了铺天盖地的生日祝福,李妲姣跟家里都喊她吃饭,她精神不济,干什么都有些倦怠,全部回绝了。徐云柯说要她帮忙,她想着不如一起吃个饭,就当过了生日。
两人抱着买来的食材一起上楼,徐云柯看了看祈热,“你最近很消沉,看着也瘦了不少,怎么了?”
平常充满了生气的人,枫叶般火红赤诚,这会儿像经历了久旱,失去了鲜活气。
“大概是天气热了,觉得累。”祈热抬手将落下来的刘海别到脑后,缓缓跨上一级台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提着一根弦,随时会断一样,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徐云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末了还是作罢。
他们食材买得简单,两人搭配着做起来很快,一会儿就将四五道菜端上了桌。
蛋糕放在旁边,徐云柯先点上蜡烛,他记得祈热比他小上一岁,两根数字蜡烛燃着,他才故意问一句:“没记错吧?”
祈热笑了,“没有。”对着两个数字怔了怔,她忽然问:“你觉不觉得……我老了?”
徐云柯笑出来,“年纪大了是真的,说老了不至于。要看跟谁比,跟高中生比,那肯定是大上一些,说老也完全称不上,跟花老师他们比,那我们就年轻多了。”
烛光轻轻颤动,徐云柯见祈热对着蛋糕发呆,起身重新开上了灯。
“你会有年龄焦虑让我很意外,事实来说,怎么可能会用老来形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再者,我确信以你的心态,只会越活越年轻。”
他坐回来,知道她提不起兴致,帮她吹灭了蜡烛,蛋糕暂时挪开。
“我也确信,以你的心态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顿了顿,“有人说你老了?”
祈热一愣,对面徐云柯笑出来,“猜对了,那我再来猜猜,这个人的说法让你在意到意志消沉,说明这个人让你很在意,或者,跟这个人有关的人让你很在意。”
隔了一会儿才跟她确认,“对么?”
祈热拾起筷子,“不对。”她低头扒一口饭,再夹一筷子菜进嘴里,“是论文写得烦了,不明白自己是来教学还是来完成科研指标的。”
这个说法也能让人信服,但徐云柯只对着她笑了笑。
“真的!”祈热抬头强调一遍。
徐云柯故意严肃,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又没说不信。”
“你……”祈热筷子一戳,埋头继续吃饭。
所幸,托福于徐云柯的几番玩笑,祈热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吃完饭,两人一起提了垃圾下楼扔掉。祈热递纸巾给他擦手,徐云柯慢悠悠擦着,夜风黏糊地吹过来,见她还在擦手,便伸手到她耳边比划了下,是询问她要不要帮忙,祈热将纸巾丢进垃圾桶,自己将刘海别到而后,徐云柯便收回了手。
两人又一起往外走,徐云柯在路灯下停住,“我突然有种预感。”
祈热跟着一停,“什么?”
他又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上去吧,我回去了。”
祈热把人一拉,“别卖关子。”
徐云柯投降,“直觉,我说的只是直觉,我隐隐从你身上嗅到了……要恋爱的气息。”
祈热有点想掏掏耳朵,“……那你想错了,我没认识什么新朋友。”
“兔子还吃窝边草呢,就算是旧人,每天还都有新花样。”说完,徐云柯笑了笑,“人无端地焦虑大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身边某种事态已经超出了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而你的潜意识对此进行了自我保护。祈热,能让你心里那根弦断了的人或事,也许就在你一直看得见的地方,只不过你从未正视过。”
祈热一时没反应过来,徐云柯却插着口袋,倒退着走了几步,肆意地朝她挥了挥手,没有拖泥带水,只留下一句“走了”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