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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棠舟调整了腕表的时间,旧金山比北京晚15个小时,他深谙于心。
他对这地方太熟了,简直像是他的第二故乡。
二人结伴走下廊桥,夕阳将整个机场镀上一层薄金,一架架飞机从跑道上起航,热风卷起顾新橙的裙摆,荡出一层波浪。
她连忙用包挡住裙子,一想到这是鱼尾裙,风吹不起来,于是她又将包放下。
顾新橙去取行李,傅棠舟在等她。
别墅里应有尽有,所以他没带什么行李。
他帮顾新橙拿行李箱,一提,很沉。
“你带这么多东西?”
“是啊。”
“我不在,你打算让谁拎?你朋友吗?”
顾新橙心想,她自己可以拎,为什么要麻烦别人?
这时,一阵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安东尼打来了网络电话。
她扬了下手机,说:“我朋友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安东尼关切地问:“顾,你到旧金山了?”
“我刚下飞机。”
“太好了,我派人去接你了,今晚我请你吃饭。”
“太感谢了。”
“一会儿见。”
顾新橙挂了电话,注意力回到傅棠舟这边。她说:“我朋友让人过来接机了,一会儿我要和他去吃饭。”
傅棠舟漫不经心地说:“你去吧。”
顾新橙“嗯”了一声。
傅棠舟:“我不介意。”
顾新橙:“……”
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甭管他介不介意,她都得去吃饭,这下一说,好像他很大度似的。
她来出差,他来度假,两人只不过是在飞机上碰了一面,之后的行程理应没有交集。
算了,不计较了。
傅棠舟沉默地拉着行李箱,轮子“嘎达嘎达”地碾过地面,两人间安静得古怪。
顾新橙主动挑起话题:“你怎么选这个时间点来度假?”
傅棠舟答得很简单:“想来就来了。”
过去的三年里,他鲜有假期,更没有心情去度假。即使出差,他也没空转悠。
他的生活被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这是他三年来休的第一个长假——本打算来陪陪她,谁知半路出了这种幺蛾子。
顾新橙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哪天她能做到他这样来去自如就好了。
可是现在她还得为未来奋斗。年轻的时候不奋斗,纵然想来去自如也没有财力支撑。
出了机场,顾新橙一眼就找到了前来接机的人。
那个牌子上写了大大的“GU”,旁边还画了一只橙子。
顾新橙会心一笑,以前安东尼问过她,她的名字在中文里是什么意思。她说,是orange的意思,没想到他竟然会用在这种地方。
对方热情地为她打开车门,“顾小姐,请。”
顾新橙冲傅棠舟摆了摆手,刚准备上车,他瞥了一眼腕表,突然问:“八点前能回酒店吗?”
“嗯?”
“美国治安不好,八点以后少出门。”
顾新橙一时无语,她说:“我不确定,万一餐后还有别的活动什么的……”
傅棠舟的眼神倏然冷峻,他问:“什么别的活动?”
顾新橙心想,这得是东道主安东尼来安排,她哪儿能擅自做主?
接机的人见面前的二位叽里咕噜地说着中文,一时之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顾小姐,别让安东尼先生久等。”
顾新橙没有回答傅棠舟的问题,她说了一句:“我走了。”
然后坐进车里,将门“嘭”地关上。
傅棠舟望着渐行渐远的红色车尾灯,冷嗤一声,转身上了停在路对面的劳斯莱斯。
上车之后,司机问:“傅先生,送您回家?”
傅棠舟揉了揉太阳穴,说:“不。”
“那去哪儿?”
“万豪酒店。”
傅棠舟靠着后座,将车窗降下一道缝,一阵风灌入车内。
闪烁的车灯映入他的眼底,仿佛一簇跳动的火焰。
他像一尊雕像,绷着下颌,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他升起车窗,闭上眼睛。
*
顾新橙正在欣赏旧金山的城市风光,窗外的景致不断变换着。
高楼大厦、跨海大桥、海湾灯火……旧金山是一个好地方,但平心而论,她更喜欢北京。
她的手机忽然一震,傅棠舟来了消息。
【傅棠舟:你去哪家餐厅吃饭?】
【顾新橙:不知道。】
【傅棠舟:不知道你就去。】
【顾新橙:人家订餐厅还要提前通知我吗?】
【傅棠舟:你去吧,我不介意。】
【顾新橙:我知道你不介意。】
【傅棠舟:你不知道。】
【顾新橙:?】
顾新橙心想,傅棠舟今天吃错药了?
车轱辘话来回说,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等了半天,他也没来新消息。罢了,不理他。
半小时后,顾新橙到达目的地,这是一家西班牙餐厅。
时隔近两年未见,安东尼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大帅气。
他颇为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她和他寒暄几句,便想直奔主题,问问他有关购买专利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