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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见距离够了,冷丁面对面往对方那边冲去,他们眼里闪着兴高采烈的光芒,然而被挟持的小弟却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也是在最后一秒才明白这俩煞星要干什么——阿三阿四冲到距离彼此大约三四米的地方,一起把手里的小弟扔向对方,两个小弟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身不由己地往前飞跑,接着脑袋对脑袋地撞在一起,其中一个马上晕了过去,另一个一屁股坐到地上,虽然眼前发黑,倒是没躺下。
李阿四兴高采烈道:“我赢了!”
李阿三不服道:“再来!”
“再来就再来!”
小弟们自然不会任由别人宰割,可是他们无论如何喊打喊杀舞枪弄棒在阿三阿四眼里都是完全可以忽略的,他们随随便便一伸手就又各自掰住了一个小弟,简直比狗熊掰棒子还熟练,还要轻而易举。然后两个人又离着老远对冲起来。
李长贵道:“留两个我有用。”
阿三阿四扫兴地卸了劲儿,只是让两个小弟进行了一次嘴对嘴的交流。
三角眼的手腕被抓住,他挣扎了几下,感觉就像是被卡在了坦克履带里一样纹丝不动!他握刀的指头一松,刀子掉落下去,然后用左手在空中接住,随即狠狠地划向李长贵的手臂。这一连惯的动作干净利落,看着十分酷炫——三角眼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白来的。
这个时候的李长贵正在和阿三他们说话,一没留神手腕就被割了个正着。
嗤——
大动脉被彻底划断了,三角眼清楚这一刀的威力和后果,他恶毒地看着李长贵:“再让你跟老子作对!”
“混账玩意!”李长贵终于生气了,他一巴掌把三角眼抽倒在地上,后者吐出一地后槽牙。
血,从李长贵的手腕上泅了出来。没错,他的大动脉被割断以后鲜红的血没有喷溅,只是泅了出来,他的血液也并不特别粘稠,但仿佛是有种灵性似的不愿意离开主人的血管,李长贵下意识地抬高手臂,甚至有一部分血立刻回流了……
三角眼本来得意地看着李长贵,半嘴牙换对方一个重残他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此时他的眼神里充满惊讶。
李长贵用另一只手按在断了的手筋上,过了片刻之后他甩了甩胳膊,手筋竟似已经长好了,对一般人而言足以致命的伤口、致残的伤势在他这里居然就像是重系了一下鞋带一样轻易就解决了……
三角眼的神色也由惊讶变成了恐惧!
李长贵沉着脸无声地指了指门里。
三角眼捂着脸爬起来,其他几个小弟围上来惊疑不定地问:“老大,现在怎么办?”
“干活!”三角眼艰难道。
“好!”其中一个理解错误,又把打火机掏出来准备点烟。
三角眼抡圆了在他脑袋上拍打着道:“你是不是想让我那半边牙也掉了——把人家里弄脏不用负责吗?!”
……
清理工作进展得还是满顺利的,修车铺里有水有电,墩布和水桶也是现成的,三角眼带着几个小弟奋力地干着,连晕倒那个随后也加入了他们。
阿四叉腰站在门口道:“干仔细点啊,一会我检查——那边那个,你怎么光站着不干活呢?”原来别人扫地的扫地,擦墙的擦墙,只有那个小弟什么工具也没有,听阿四一咋呼,他急中生智把上衣脱下来蘸着水开始擦地。
李长贵蹲在门口掏出一支烟放在嘴上,李阿三划着根火柴凑上前去,李长贵却摇了摇头,把烟又收起来了。
李阿三讷讷道:“三叔,你也别自责了,谁知道城里规矩那么严?”
李长贵痛心疾首道:“咱们愧对祖爷啊!”
三角眼莫名地一激灵,李阿四立刻指着他道:“瞅啥瞅,干你的活。”
一个小弟擦着擦着地眼睛忽然一红,忍不住哽咽起来。
三角眼低声道:“你发什么神经?”
那小弟擦着眼睛道:“老大,今年咱们诸事不顺,你没发现吗,凡是和这个张念祖有关的,咱没一件事干成的。”
另一个小弟惨白着脸道:“好像全世界最能打的人都让我们碰上了。”
“少他妈废话,快点干!”三角眼只能窝里横。
五六个人不大会工夫就把修车铺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原先散落一地的修车工具都有人给摆放整齐,一干人请李阿四验收,李阿四走到地当中抹了一指头,你别说,还真是一点灰都没有。
李长贵招招手让几个人站到台阶下,他本想训几句话,琢磨了片刻后发现也没啥可说的,于是扬手道:“别让我再看见你们,走吧。”
……
张念祖和雷婷婷进城以后天都快亮了,他把车停在长胜街,刚下车一眼就看见修车铺的门成了两个大窟窿,他吃了一惊,一脚迈进门里,地上赫然躺着三个正在酣睡的男人。他第一反应就是把雷婷婷护在身后。
李阿四听到有动静,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然后使劲推着李长贵道:“三叔,有人。”
李长贵和李阿三也顿时醒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等张念祖发问,对面的三个人忽然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张念祖小心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李长贵死死盯着张念祖,冷丁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问李阿三和李阿四:“像不像?”
照片上,是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