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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培雅还有这么一个习俗。乐知时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问出一个让蒋宇凡觉得奇怪的问题。
[男生可以送给男生吗?]
片刻,蒋宇凡回复说,[倒也没规定不可以。怎么,你该不会是要送给我吧,别送我这么珍贵的东西,一个篮球就够了。]
乐知时被他逗笑了,回了个表情包。
他还是有点困,想喝点冰的,于是自己独自下了楼。
时间太晚,楼下黑漆漆一片,他也懒得开灯,沿着墙摸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冰镇的猕猴桃汁,喝了一杯,酸酸的,冰得脑瓜仁都震了震。他又倒了一杯,端着上楼。
宋煜的卧室门一向都紧闭着,这次却开了一个小缝,里面泄出一丝光,让乐知时忍不住就靠近,做出了不在自己预期范围内的事。
“你还没睡吗?”
听见声音,宋煜抬头朝门口望去,看见乐知时穿着宽宽大大的奶蓝色T恤和白色短裤,端着一个玻璃杯站在门口。
“你怎么还不去睡,”宋煜把同样的问题抛给他,“明天不上课了?”
“我刚刚复习来着。喝果汁吗?”
没听到拒绝,乐知时自己就进来了。宋煜正躺在床上看新的纪录片,画面看起来很旧,一个裹着厚衣服的外国人站在一个积雪的山下讲解着什么,那里看着很冷,就和这个空调开很冷的房间一样。
递果汁的时候宋煜没有直接喝,放到了床边的柜子上。他卧室的灯都关了,只有投影仪散发出冷冷的蓝灰色调的光,落到宋煜的脸上,把他的五官衬得越发英俊起来。
乐知时打了个哈欠,宋煜让他回去睡觉,可他却坐到了他床上,还把拖鞋脱了,“我想看一会儿这个。”
“你不会喜欢的。”宋煜很直接也很冷淡。
“我喜欢的。”
你喜欢我就喜欢。
宋煜的床每次都是叠的整整齐齐,深灰色条纹的床品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温度,但一旦打乱,棉被推开,就显得格外柔软和舒适。
乐知时先是单纯坐在床边,后来就把腿也放上去,再后来,宋煜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就挪到了自己身边,甚至很贴心地给自己的肚子上盖了一个被子角。
宋煜想问他为什么躺上来,可乐知时却转过脸,鼻梁和睫毛被投影仪的光照得亮亮的,声音很轻地询问,“可以给我一个枕头靠着吗?哥哥。”
他叫哥哥的时候声音总是比平时要软几分,明明是已经过了变声期的男孩子,某些时候总是会显现出一点小朋友的语气。
宋煜递给他一个枕头,但是告诉他十分钟后必须回房间睡觉。
乐知时答应得很好,然后也开始认真看纪录片。他一会儿问这是哪座山,一会儿又问他们为什么要到山顶去,要测量什么呢?问题一多,宋煜就觉得他是故意用这种手段好让自己忘记时间。
但他不会上当。
“你问题很多。”
乐知时停了停,眼睛盯着画面,缓慢地眨了眨,然后整个人往被子里缩,直到只能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宋煜知道他开始耍赖了,心里计划着要把他拎出去,但乐知时却赶在他责难前闷闷解释,“你的空调开得太低了。”
“你回去就不冷了。”
“为什么你总是赶我走呢?”乐知时好奇地抬头看他,眼神天真,是单纯想知道答案。
宋煜顿了顿,“因为我喜欢自己一个人。”
乐知时不说话了,他觉得宋煜在说谎,没有人喜欢一个人呆着。如果有也是暂时的。
或许他只是没有找到那个喜欢一起相处的人。如果出现的话,他大概就不是这副样子,会笑,会期待那个人留下,还会把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送给她。
比如铭牌什么的。
乐知时想到了蒋宇凡的话,心里涌升出一些奇怪的情绪来,最近这种感觉频频发生,让他觉得不舒服。正巧,他只侧了侧头,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金属铭牌,在投影变化的光线下发着光。
“哥哥,”乐知时取了那个铭牌,放在手心,“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宋煜皱了皱眉,“你要我的干嘛?”
“你不是有两个吗?”乐知时攥住,睁大眼睛求他,“送我一个吧,就当是纪念品。”
在宋煜眼里,他现在的样子,和去水族馆想要一个小海豚挂件、去麦当劳想要套餐玩偶、玩游戏想集卡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转过脸,宋煜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眼睛注视着纪录片画面。
“随便你。”
真草率。乐知时想,这么轻易就把大家觉得很珍贵的东西送出去了。
乐知时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铭牌,觉得自己很幸运,如果晚一点找他要,这个小东西可能就会在宋煜明天返校的时候随意给到其他人手里,毕竟真的很多人喜欢宋煜。
想象另一个人握着这枚铭牌的样子,乐知时又有点感激宋煜的草率。
不需要他恳求太久。
一个纪念品就像一个安抚剂,要到之后小孩子就会安静很多,无论是在海洋极地公园还是卧室的床上。宋煜把铭牌给他,就能安安静静看完这一集。
播放下一集片头时,他注意力分散到身边,发现乐知时睡着了,脑袋歪着,微卷的头发乱糟糟的,嘴唇有一点翘,看起来是真的累了,胸口轻微地一起一伏,可手里还攥着那个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