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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乐知时临时起意,给宋煜发了一个消息。
[乐乐:哥哥,你上次给我的那个写生本是在哪儿买的啊,有链接吗?还是在实体店买的。]
没等到回复,宋煜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乐知时连忙轻手轻脚从宿舍出去,带上门,走到楼道里接通了电话。
宋煜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怎么还没睡?”
“我在画图。”一听到他声音,乐知时就很想他,感觉他们这几天只有吃饭的时候见见面,“你怎么也没睡啊。”
电话另一头传来打字的声音。
“数据出了点问题,我在看是哪个流程出的错。”
乐知时嗯了一声,然后又问了一遍写生册的事。打字声突然停了,等了好一会儿,宋煜才说,“那个不好买。”
“是吗?那算了,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因为那个本子的纸特别好,摸起来就很舒服。”他说着,背靠到墙壁上。
“……我可以问问,如果你想要的话。”
怕打扰他工作,乐知时没拉着他聊太多。挂断电话后,他给宋煜发送了一句[我很想你],宋煜回了他一句[早点休息]。
他决定下次回家的时候,要把写生册拿回来。那本画册里画了太多宋煜,他的脸、他的背影、还有他的手。过去乐知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现在和宋煜在一起了,那些画仿佛变成了暗恋的证据。
从来没有人会像他这么傻,连暗恋都可以不自知。
假期两个人都很忙,宋煜还被导师带去北京参会,计划九号回。这让乐知时很是不舍,因为这是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后,宋煜第一次外出。他们每天会通电话,画稿画到思绪枯竭的时候,乐知时都会摸一摸他桌子上的绿松石。
假期末尾,乐知时回了趟家陪林蓉和宋谨吃饭,但比赛在即,他的设计也一直卡在一个很微妙的地方,灵感淡薄,实在没有心思休息,于是只待了一天就返校,顺带着把那本灰色写生册从家里带走。
天色发灰,像是有一场要落不落的雨,乐知时有些后悔临走前光顾着和宋煜聊天,没有听蓉姨的话,穿上那件牛仔外套。
抱着画册,他要独自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才能到学校,还要十几个小时才能见到宋煜,但乐知时忍住没有给宋煜打电话,怕占用他的时间。
没想到的是,宋煜却给他发来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到学校,还提醒他不要在车上睡觉。
乐知时很老实地说还有五站,并且说自己现在非常精神,只是有一点想喝奶茶。
宋煜没有回,乐知时戴上耳机听歌,拿出包里的平板随手写写画画。画得入迷,差一点错过到站,在地铁闸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才跑了出去。他松了口气,上了电梯。
背着包,乐知时感到疲累。站在扶手电梯上,他想,地铁站真的很奇怪,明明挤满了人,但却没有多少人情味,就像一条城市流水线上的某一个加工模块。
每一个身影都来去匆匆,一股脑涌进来,转移到下一个模块。大家的停留很短暂,分别也很短暂,所有的情绪都加速流动。
乐知时是这加速的城市潮汐里最缓慢的一个部分,他抱着画册,疲倦地跟着同一方向的人往出口走。
终于走到出口,外面的冷风吹得乐知时缩了缩脖子,感觉又要下雨了。下一瞬间,他在行色匆匆的人潮里,看到了一个完全静止的身影。
乐知时以为是自己搞错了,于是也愣在原地,任由周围的人流绕开他,仿佛他是激流里一块呆滞的石头。
但另一块原本静止石头却动了,一步步朝他走来,神色温柔。
“累傻了?”
宋煜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手里提着一个深灰色牛皮纸袋,在乐知时面前停下。见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连个薄外套都没有,“不冷吗?”他从纸袋里拿出一杯热奶茶,递到乐知时手边。
接过奶茶,乐知时忽然有些鼻酸,“你不是说明天回吗?怎么也不说一声,就提前回来了……”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地铁站显得格外软,鼻尖也是红红的,眼睛蒙着一层水汽,看他这样子,宋煜的心里忽然起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偏离最初计划的冲动,他拉起乐知时的手臂,不管不顾地带着他去了地铁站口的洗手间。
乐知时问他做什么,但宋煜没有回应。洗手间没有人,但他把乐知时带进一个隔间,自己也进去,锁上了门。
“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说让我依赖你吗?”宋煜将他抵在洗手间的门上,“我很想你,现在就很需要你。”
说完,他扶住乐知时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措手不及,乐知时的心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攫取了。
和之前温柔的相触完全不同,宋煜一贯藏得很好的攻击性和占有欲在这一刻爆发。乐知时的腰被紧紧地揽着,抵在墙上,舌尖被动地纠缠。
在这个狭窄又私密的空间里,他听见宋煜皮带上的金属扣撞击他腰间的声音,还有他们吸吮、交吻的细微声响,理智令他有些慌,令他想压抑。
但欲望与压抑永远相悖,他们的唇舌像是粗暴交尾的鱼,滑腻,暧昧。
呼吸开始困难,乐知时身子发软,手几乎抱不住宋煜。感觉他的呼吸声变大了,宋煜松开了手臂,退开一些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