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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手术室和重症监护室里,都坚持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挺过来。这是人道主义救援,真的没办法了。”
周淮安说的时候,看着我,是一脸的歉意。
我理解周淮安的意思。
没有医院和阻止可以无条件的为一个人无止尽的付出,再确定继续救治的希望不大的时候,就会选择放弃了。
如果裴钊还在裴家,如果裴家还在,如果第一个找到裴钊的人是周淮安,那么我想,裴钊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一切,就好像命中注定。
这个和我青梅竹马长大的男人,我真的曾经很爱很爱这个男人,我最美好的青春岁月都给了这个男人和裴氏。
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真的再得到裴钊的死讯的时候,我受不了了。
我嚎啕大哭了起来,憋着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我哭的不成人形,那哭声怎么都没办法阻止。
甚至,我的眼泪都已经哭到干涸了,却也平复不了内心那种悲凉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裴钊不是命硬吗?
为什么最终还是逃不过死神的追捕,而我却是把裴钊送到这条死亡路上唯一的帮凶。
“黎夏——”周淮安紧张的看着我,生怕我做出什么事。
我很长时间才平复过我的心情:“谢谢你,我很好,没关系的。学长,他现在在哪里?”
“在州县的县医院,我们已经通知裴家的人去把裴钊的尸体给带回去了。”周淮安继续说着。
我想也不想的开口:“我要去看裴钊,起码我要看他最后一眼。”
周淮安没多想,同意了我的要求。
我一刻都没多停留,第一时间就去了州县,开车的人是周淮安,在几个小时候,我风尘仆仆的抵达了州县县医院。
这个地方,曾经是裴家的主屋所在地,而如今,裴钊却死在这里。
我在等待一系列的手续后,我见到了裴钊的尸体。
那个记忆里的男人,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就算殡仪馆的化妆师再努力的给裴钊归位,也找不到他曾经俊朗的模样。
停尸间里,阴森森的,冷气不断的冒了出来。
我却麻木的感觉不到一丝的冷意,我就这么站着,安静的看着裴钊,仿佛裴钊也在看着我一样。
“阿钊,我从来没想过,我和你,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不胜唏嘘。
裴钊自然不可能回应我,那眼睛闭着,身上几乎没有多少完整的地方了。我的手就这么轻轻的抚摸着,也丝毫不介意,这是一具尸体。
“如果我知道最终会是这样,我不会让你靠近我。如果我知道我命中注定会遇见薄止褣,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或许,我们从来不认识,那才是最好的。”我喃喃自语的说着。
偌大的停尸间,回荡的都是我的声音。
我笑着哭,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闭眼,却是那个活生生的裴钊,睁眼的时候,却是裴钊满目疮痍的尸体。
“阿钊,如果有来世,那么,我们就当一个陌生人,一个擦肩而过,永远不要再相认的陌生人。”
我说着,很安静的说着。
我的手牵着裴钊早就没了温度的手,最终缓缓的闭了眼:“我不能送你了,我送你到这里。剩下的路,我会好好的走完。”
“也许——”我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我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的眼泪滴在裴钊的身上,我楞了下,很快,我拿手仔仔细细的擦过,一直到眼泪被擦干净。
“阿钊,再见了。”我的情绪已经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很安静的说着每一个字。
仿佛,在这样的字眼里,我看见了裴钊冲着我笑,很淡很淡的笑意。而后我才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停尸间外走去。
或许,我真的就是一个生性冷漠的女人。
我一出停尸间,就听见了外面闹哄哄的情况,我站住,安静了片刻,认清了前面的人,那是裴钊的父母,我的前婆婆和公公。
他们自然也看见我了。
我婆婆在看见我的时候,忽然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她冲着我的方向冲了过来。
我没反应,就这么站着。
我前婆婆一巴掌就这么狠狠的打在我的脸上,我没反抗,任脸颊火辣辣的疼着。
“阿芳!”我公公惊呼出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周淮安第一时间冲到了我的面前:“夏夏,你没事吧?”
“黎夏,你就是个贱人!”我前婆婆疯了一样的冲着我吼着,“你背着阿钊和薄止褣出轨,你害了阿钊和裴家,你现在还要害死阿钊。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让阿钊和你结婚。”
“……”
“你到底这心是有多狠,你们都离婚了,为什么你还要再牵连阿钊,为什么!”我前婆婆不断的在质问我。
我安安静静的站着,不说话,也不反驳。
她的话不尽然全对,但是裴钊死了,我必须付起责任。
我前婆婆见我不吭声,那样的悲愤越发的明显,她不断的厮打着我,我仍然一动不动,周淮安替我挡了不少,越是这样的情况,越是让她的情绪绷不住。
我前公公看着我的时候,也是带着怨恨。
我知道,裴钊是裴家唯一的血脉,这样一来,裴钊死了,就等于裴家断子绝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