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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漆黑一片,那不是因为没有光源的缘故,而是生理上的看不见,我摸着我的眼睛,却在眼睛上摸到了一片纱布。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我的眼睛也会出现了问题,为什么!
我想尖叫,但是我的嗓音却没发出任何的声音,我的耳边传来的都是薄止褣和医生的对话,在他们的对话里,我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恨——
我恨得要把薄止褣抽筋拔骨,这个男人的残忍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那种恨意,排山倒海而来,彻底的一发不可收拾。
……
“薄总,那个孩子已经处理好了。”医生紧张的对着薄止褣说着,“我们很抱歉,在路上的时间太长了,孩子在子宫内已经重度窒息了,到了医院,最快的速度剖腹产,也是没能救回孩子。”
薄止褣的声音压抑而低沉:“我说过什么,我说过,不管如何,一定要孩子平安无事!”
“对不起——”医生沉默不语。
人生有很多意外,何况还是一个还在母体里的孩子,这个孩子命硬,九死一生,但是最终还是没逃过最后一劫。
从肚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孩子还有微弱的声音,那时候手术室里的人皆大欢喜。
因为薄止褣下了命令,一定要保证孩子的安然无恙。
结果,这样的欢喜还没太长的时间,就已经被突然而来的情况给惊愕了,那孩子的生命体征完全没增长的意思,反而越来越虚弱。
不管用尽什么样的方式抢救,在重症监护里的第二天,这个孩子的生命戛然而止。
所有的人束手无策。
我看不见薄止褣的一举一动,但是我却可以感觉的到这样压抑的气氛。
呵呵——
薄止褣是心虚了吗?心虚的要孩子活着,但是最终孩子还是走了,而薄止褣也达到了目的,这个孩子来到世间,就为了满足身为父亲的贪恋,仅此而已。
他也不过就是工具。
甚至,我这个母亲,都还没能来得及拥抱这个孩子,他就已经彻底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曾经,我们是这样骨血相连的生活了8个月。
八个月的时间,对于人的一生而言,太短太短了。我麻木不仁的站着,孩子的死,已经让我备受打击,我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切,才是对我最让痛苦的折磨。
“她的事,不要告诉她。”薄止褣一字一句的命令医生,“我要保证她安然无恙。”
医生应声:“黎小姐产程里面大出血,切除了子宫,除此之外,不会有别的问题。”
我的子宫——
我惊愕了。
我的手就这么放在子宫的位置,而如今我知道,这里面空荡荡的,我清楚,一个女人没了子宫意味着什么。
这辈子,完全没机会再当母亲了。
这是一个死刑,一个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奇迹的死刑,甚至我不会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我摇着头,不断的后退,一直到我重新坐到床上。
我的手紧紧的抓着床单,甚至指甲掐到肉里,我都浑然不觉的。
呵呵——
我想,这个世界上,大概找不到比我更可怜的女人了,但这样的可怜,我能怪谁,不过就是咎由自取。
我贱,所以这一切,我自己要承担吗?我要用一个孩子,用生命来承担这一切吗?
我哭了,但是我的眼睛却没任何的眼泪。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又怎么了?
一切的一切,就像谜团一样,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声音传来:“薄总,黎小姐的角膜和薄太太完全匹配,薄太太明天就可以重见光明了。而适合黎小姐的角膜,也已经在抵达海城的路上,只要一到海城,我们马上就可以给黎小姐手术,黎小姐就会看见光明了。”
“她的眼睛,我不允许再出任何事情。”薄止褣阴沉的说着,“而她醒来的时候,问起眼睛的事情,你们知道怎么解释。”
“我知道,请薄总放心。”医生恭敬的说着。
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放肆的尖叫,放肆的歇斯底里,我把我周围能撞到的东西都彻底的扫落在了地上。
瞬间,病房内出现剧烈的声响,在病房外的人听见了,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
第一个抵达病房的人不是医生,而是薄止褣。
我就算看不见,也能感觉的到薄止褣的气息,那植入骨血的记忆,怎么都不可能消散。
我想也不想的,循着感觉,那大概是瞎子天生的敏感,我能精准的判断出薄止褣的位置,而后那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那巴掌又脆又响,让整个病房内静悄悄的。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薄止褣,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再残忍,再卑鄙的人,你弄死了我的孩子,你还要我的角膜,就为了给邓帧那个贱人。你以为我会这样善罢甘休吗?你以为她拿着我的角膜,就可以心安理得吗?”
我撕心裂肺的吼着。
不管什么疼痛,都没我现在来的疼,我的心脏一抽一抽的,很多时候我已经我会这样的死过去。
但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孩子的仇我没报,我的角膜,也没找邓帧算账,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