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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大厅静静的, 落地窗外有一座银杏树叶的雕塑, 被铁丝牵引着,许多片金色的银杏叶呈现出在天空飞翔的姿态,旋转着上升,很是好看。阮恬看着他说:“就是你给的。”她加了句,“你是好人。”
“嗯哼。”陈昱衡只是发出了个声音。行吧,不枉费他辛苦一场, 她对他的评价也算升级了。
一开始她说的是, 你本性也不算坏。
“你饿了吧?”她问他, “送我来的时候是五点过, 你应该也没吃晚饭, 要不要我请你?”她还拉着他不放, 陈昱衡就低头看着她的手, 淡淡说:“喂,你再这么拉着我,我可就认为你对我有意思了啊。”
阮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还拉着他,意识到后, 飞快地就撒手了。
阮恬觉得手撤这么快, 有点不好意思说, “我请你吃了夜宵再走吧。医院楼下有一家烧烤, 味道还不错。”
他不可置否,那就是默认了。
“那你等我一下。”她说着走进了病房, 陈昱衡隔着门, 看到她跟她爸爸说话, 听不到她说什么,但是她的表情很柔和。她又转头跟她妈妈说话,说了会儿,好像是安慰母亲一般扬起笑容。
陈昱衡很少看到她笑,才发现她左颊上有个隐隐的梨涡,只有笑的时候才有。
她拿了外套和包包出来,看到他倚靠在电梯旁边等着,跟他说:“走吧。”轻巧地合上了病房的门。
医院外都会有这样一条卖吃的的巷子,几乎是通宵营业,专门为医院服务的,有卖水果的,卖滋补鸡汤的,卖鲜花的。阮恬带着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家夜宵店,店里很热闹。阮恬带着他坐在了角落里,点了烤鸡翅,烤羊肉串,金针菇,豆腐皮一堆东西。特地嘱咐服务员:“不要辣。”
陈昱衡看她点菜,手里玩着打火机,也不说话。阮恬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目光是有热度的。她便不回过头,不要与他对视上。
烤串店的串很快就上来了,而且店里正在搞活动,消费满八十送一罐纯生啤酒。
陈昱衡拿过来扯开拉环就要喝。却被她拉住了手腕。
“干什么。”陈昱衡看着她抓自己的手,细长柔白,她的指腹微有些茧,那是长期握笔形成的。就这么一点轻柔的力道捏住他,却也阻止了他的行动。
阮恬摇头说,“你一会儿要开车回去,现在酒驾查得很严,你不能喝。”
陈昱衡说:“管得真多。”可纵然这么说,他还是放下了啤酒。
阮恬认真地说:“我不跟你说笑,而且你有胃炎,最好是别喝酒。前车之鉴我妈,刚就躺在医院床上,你也看到了。所以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又抽烟又喝酒,哪里像个高中生。
“你妈妈是喝酒的么?”陈昱衡拿了串吃边问,很少看到女□□喝酒啊。
阮恬点头:“我妈就是好这口,我外公原来有家小酒作坊,所以她从少女时代就能脸色不变地喝半斤白酒。后来,她又当了小学老师,教学任务繁重,三餐不按时,所以……”她轻叹了一声,自然是想到了母亲的近况,“算了,总之你知道,生活习惯真的很重要。不要仗着自己年轻为所欲为,我妈自己说的,很多事老了都会回到你身上的,没有人逃得过。”
话说得这样多,可是人年轻的时候总是不知道的,即便有醒世恒言,也只当是耳边风。
陈昱衡笑着说:“你现在挺关心我啊。”
她不接他这个话。
他却继续说:“这么关心我没用,我从心烂到皮的。你真想管我,就跟我在一起。”
阮恬对他这个话题避而不谈,过了会儿,她又有些好奇,问他,“你家境不差,抽烟喝酒,没有人管你的么?”
班上没有人敢问陈大佬这种事,阮恬心里暗自估计,恐怕李涵申光也是不敢问的。但今天仗着他好说话,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莫名拉近,阮恬突然想问问。
他沉默许久,才说:“其实这次帮你,不光因为你。”
阮恬一时疑惑。
陈昱衡说:“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死了。不过她是自杀的,从楼上跳下来,我连她的遗体都没有看见。只知道有一天回家后,她就不见了。”
阮恬也沉默了,原来他自小就没有母亲,的确让人想不到。她无法想象自己没有母亲会是什么样子,那明明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她说:“那你一定很难受。”
陈昱衡想了想,淡淡说:“人就是这么奇怪吧,其实并不,我甚至怀疑生命中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我并没有多少与她相关的记忆,我的生活与她也没有关联。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但我就是没有感觉,麻木。”
这种麻木,有的时候甚至强烈于痛苦。
阮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给他碗里夹了些炒田螺:“那你多吃点,吃多了就不麻木了。”她说,“只会觉得有点撑。”
陈昱衡噗嗤笑了。他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不再说关于自己身世的事,其实说这么多,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多了。阮恬也并没有问更多,很多事问多了也不好。
阮恬根本不饿,她只是陪陈昱衡吃,所以吃了两串鸡翅就不再动了。剩下的全是陈昱衡解决的,这个年纪的男孩,食欲不要太好,就算是随便吃吃,也是阮恬三顿的量。
“吃好了我结账吧。”阮恬看了看表说。
“别动。”陈昱衡却按下她的肩说,随即向吧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