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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彻底摆脱季桃。
顷刻, 少年摘掉了头顶的鸭舌帽, 以及口罩。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表情,脚步平稳,走向后方。
走向季桃。
“桃桃……”
所有人的见证下,他的语气讨好,眉眼低垂, 眼中只有着她。
季桃垂下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她抿抿唇,看着眼前的人, 慢慢应:“嗯……”
林愿拉住她的手,要带她离开。
这出恶作剧的源头,显而易见,只有那么些个人。
不用急于去追求真相, 安抚她的情绪,才是重中之重。
季桃的目光落向攥住自己的宽阔的手掌,喉咙轻滚, 不受控制的话语从喉间溢出,听着声音很轻,或许卑微到了极点。
“林愿。”
她很少喊他的名字,要么是你,要么是男朋友的代称,既不甜腻过头,又能恰到好处昭示恋爱的状态。
但现在变了。
林愿怔了一拍,回头。
季桃的瞳色乌黑,睫毛轻眨,至少面上看不出异状。
她小声问:“我们……是四月一日那天,在一起的对不对?”
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他觉得他本该有一万句可以辩解的言语,但莫名的,全都消失不见。
晦暗平静的眸底隐隐掀起了狂潮,他的薄唇抿直,再是轻动,最终也只完整吐出了两个字。
“桃桃……”
季桃闭上了眼。
脑海里的世界,在天旋地转。
很多碎片化的记忆如同万花筒一般,全部展现在她眼前,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空间。
全都是他和她的记忆。
从一醒来,他耐心关切的问候开始。
到最后,他站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怕被揭破一般,慌乱过头后,无意识地喊:“桃桃……”
最开始的记忆里,她可能不是桃桃。
那她,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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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黎青接到林愿的电话后,火速赶往了医院。
是原来的那间病房,季桃安静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情绪的人坐在床侧,一手握着光亮锋利的水果刀,一手不徐不疾转动着苹果。
还是最开始的场景。
一切好像,都没变过。
“季桃。”
他轻推开门的那一刻,听见某道生硬到了极点的呼喊。
“吃苹果了。”他说着,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了水果盘中,转而拿起了新的一个。
林黎青默不作声走了进去。
“我听说了……”林黎青话说得很小心,“只是受到刺激出现的短暂晕眩,身体及脑部没有任何问题,说不定醒了,还有件好事。”
林愿削着苹果的手蓦然一顿。
“她会恢复记忆吗?”
他轻声问。
“根据和教授的谈话内容来分析,极有可能。”林黎青如实回。
“或许是之前,太过小心,你想一想,都这么久了,小姐还是没任何恢复记忆的症状,瞒着她……或许不一定是件好事。”
“这回受到刺激……”他顿了顿,看着林愿的神情,又缓声说,“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如果她恢复记忆,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林黎青原本以为林愿会感慨得更多,但没想到等了半天,他只是不咸不淡,轻声说了这一句。
“你……”
“没事。”
林愿垂眼,削着苹果。
“解脱了,从你提出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林黎青蓦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话。
良久后,他看着那一盘子都开始氧化的苹果,蹙了下眉:“别削了,谁能吃得完?也不嫌浪费……”
林愿如他所说放下了水果刀。
“我听说昨天,你在学校里,当着全校人的面,跟她表白了?”林黎青问。
“嗯。”
“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
“她住院时提过,我就如她愿了。”
林愿淡声答。
“那桃——”林黎青意识到不对,蓦地改口,“那小姐还跟我炫耀,你又是套路她,又是承诺她什么的……周六看电影了,还让我请假,跟着一起去呢。”
“假的。”
林愿答。
“你不都知道是男朋友了,男朋友做这些,难道不应该吗?”
林黎青没话可说。
“行,”半晌后,他才回,“你能接受就行,别让自己陷进去了。”
林愿忽然觉得林黎青的话有些故意。
他转眼看着他,唇角稍勾,似笑非笑:“套我话?”
林黎青蓦地挺直腰杆。
林愿一笑,懒洋洋道:“放心,你儿子看着是挺花心,但实际上,还没那么容易被打动。”
“……”林黎青无语,“那你收藏人易拉罐拉环干嘛?还有那晚,二话不说就偷——”
“我说了,”林愿抬眼,直视着他,“都是假的,是分内事。”
林黎青的视线探究。
“嗯,”林愿懒懒笑着,“我觉得演技这东西,多少也有点遗传吧。”
林黎青语塞。
林愿粲然一笑,薄唇浅勾着:“不都是随的你吗?”
“……”
“你老子又不是石头。”难得的,林黎青被顶话顶惯了,回敬了一句,算不得文雅的话。
林愿没再说话。
是默认还是什么,林黎青也说不清楚。
他出了病房门,隔了良久,又重新回到病房前,慢慢地,妄图将房门推开一条缝。
单眼能够窥清病床上的一切时,蓦地,房门大开。
脸上没一丝表情的人站在门后,拿着手机,冷冷的,询问他:“需要我给你拍一张吗?”
“……”林黎青转了身,大步往前跨,“不用了。”
走出几步远,他听到后方关门,又重重落锁的声音。
没止住好奇,回去一推,果然反锁了。
林黎青推门的手渐渐滑落。
取下眼镜,抬手,轻揉了揉鼻梁。
循环往复,没一天安分过。
重新架上眼镜,藏了担心的眸被镜片遮挡,任谁看了,都察觉不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