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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愿:“再后来呢?”
“再后来……”季桃的声音越来越小,“巫婆趁好朋友在爬姑娘的头发时,一刀砍断了头发。”
林愿:“最后……”
季桃抿抿唇:“最后好朋友摔到地上,脑袋着地,摔成了个傻子。”
林愿的眼里略带诧异。
季桃显然很满意他的反应,唇瓣张合,缓缓说出了最后的结局。
“傻子太傻了,他忘记了约定,一转头,又找了新的好朋友。”
“姑娘杀死了巫婆,逃出城堡后,找到傻子,就用很长很茂密的头发……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捆在身边。”
“于是他们,真的当了一辈子的,永远不分开的好朋友。”
林愿有点被毒到了。
他望着她,轻轻地说:“这姑娘真狠。”
“我也觉得。”季桃附和完,轻言细语,讲起了另外的童话故事。
没再改编,听不出新意了,林愿渐渐阖眼。
失血过多后的余韵袭来,昏昏沉沉的眩晕感抑制不住,当眼睑隔绝了最后一丝光明,他在隐约中听到,举足无措的放声大喊,取代了陆续的故事声。
她还是哭了。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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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长廊,头顶白光刺眼,林黎青微闭眼遮挡,踏进从夸张的ICU转到的普通病房,见到场景,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女孩守在病床旁,看到他来,支支吾吾:“叔叔,是有人看到我想欺——”
“行了,不用兜着……”取下绷带才不久又重新缠上的人,止不住笑,轻轻说道,“他知道的。”
看见了他的风轻云淡,林黎青一时的怒火上来,没留情面,声音加重。
“让你收敛着点,你偏不听,惹了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等哪天脑袋被开了瓢,我看你到时往哪笑!”
“叔叔。”
林愿还没回话,季桃站起,挡在他的身前,满脸严肃。
“他是我男朋友。”
林黎青的话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吐,全噎了回去。
过半晌,他劝道:“小姐,快深夜了,先回去吧。”
“不要。”
季桃喝过醒酒汤,动作利索了不少,铺开在病床旁的折叠陪护床,两下蹬掉鞋子,缩进了薄被里。
“我今晚睡这里。”
林黎青哑然。
他和林愿对视,良久分开,缓了语气说道:“看着点,我去查查那群人来头。”
林愿微一点头。
他对那群人的根源也不熟悉,如果林黎青从查到的根源解决,的确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病房门被关上,林愿望向身侧,嘴角懒懒勾出一个笑容,语气刻意带一丝吊儿郎当。
“有女朋友维护的感觉,还不赖。”
季桃的脑袋从被窝里露出了一点,两只眼睛黑黝黝的,周边仍泛着红。
“叔叔说得对,的确是那样。”
林愿一怔。
季桃又强调了一句:“脑袋开了瓢,看你怎么办!”
说完像是赌气一般,狠狠扯过被子盖住脑袋,陪护床靠窗,大概偷偷望着窗外的月朗星稀,残余的酒气上涌,很快便没了动静。
似是睡着了,但不时的,会扭动几下。
林愿的目光未移,直到林黎青回来。
他示意出他出去谈话。
身着条纹病号服的清瘦少年,便用脚将白色被子踢向一边,下床趿拉着鞋,走向病房外,最后又用脚,轻轻将门勾了回来。
林黎青看完全程,语气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真行。”
“还行。”
林愿淡淡应。
“得了,这回又是来送手机。”
林黎青向前摊手,掌心躺着一部没任何外壳包裹的手机,屏幕亮着光。
“小姐的手机,只是被摔关机了,没有坏,不用修。”
林愿注视。
林黎青掺了笑意问:“你用脚趾头夹?”
少年的两只手臂都打了石膏,绷带吊在脖子上,看着惨兮兮,又有些好笑。
他的手指轻动,无视了林黎青等着看他反应的眼神,闷声回应:“放我手里。”
颇为无趣。
林黎青按照他所说的动作,叹了口气,温声嘱咐。
“以后别再疯了。”
“知道,”林愿淡声应过,对上他的目光,好心帮他接上了未完的话,“尤其带着她。”
“你知道就行!”林黎青听惯了他话里似有若无的针锋相对,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没好气地回应,继而直接转了身。
林愿握住手机,目送他离开,用身子一侧,轻撞开了房门。
季桃的被窝拱起,过了很久,都一动未动。
林愿坐在床的一侧,视线落向手中,权衡半天,放弃了轻声喊她的打算。
他的拇指在手机一侧按下,看着屏幕的荧光亮起,眼眸不经意眨动。
浓稠到如倾翻了墨色的瞳,乍然一看,平静无波,像风吹不动的夜,掀不起半分的涟漪。
因此寂寥空旷,也没能迎来晨曦的片刻微光。
林愿的拇指在屏幕轻点,输入季桃的生日。
密码错误。
季父的生日,错误。
季母的生日,也错误。
……
各种排列组合,试了数不清多少次,等待重新试探的时间,也等了足够久。
林愿眼睫微颤,在最后一次错误便会完全锁定的界面,慢慢移动手指,按下了0401。
屏幕解锁。
他背着季桃下楼梯时被偷拍的合照,跃然于眼底。
女孩笑意吟吟,左手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老土的V。
他只有半张脸,视线低垂,落在脚下某个了无生趣的点。
桌面首页有款APP,绘画专用。
但他从不知道季桃会画画,甚至到了下载软件练习的程度。
打开一看,果然是不会画。
林愿弯唇,轻笑出声。
唯一的一张草稿里,有个比火柴人多不了几根线条的人。
肩很宽,头很小,腿又很长。
这张审美水平为负的画,偏偏旁边,指了名道了姓。
写着大大的林愿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