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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啪一声挂了电话,闭上眼,单手抵着额头,陷入了痛苦之中,不用想也知道慕煜城要跟她谈什么,现在除了孩子这个话题,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了。
慕煜城等了很长时间没见她过来,便又打了个电话:“是要我过去吗?”
沈瑾萱知道今晚是逃避不了了,她拿毛巾洗了把脸,出了浴室对正在看动画片的女儿说:“弯弯,叔叔找妈妈有点事,我过去一下,你不要再乱跑了。”
“好的,我不会再让妈妈担心了。”
沈弯弯懂事的点头,眼中还残留着对母亲的歉意。
乘电梯上了九楼,他的房门是敞开的,她走进去,站在他身后问:“谈什么?”
慕煜城缓缓转过身:“你早就知道弯弯对沙拉酱过敏,所以才骗她中餐比西餐有营养的是吗?”
沈瑾萱的心咯噔一声:“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真的跟我没关系吗?你比谁都清楚,我也对沙拉酱过敏。”
“那是你的事,跟我也没关系,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对沙拉酱过敏的人,不要以为一次巧合就浮想联翩。”
“是吗?”
慕煜城向她走近:“那锁心链呢?我送给你的锁心链,带在你女儿的脖子上,你怎么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什么,送给我的东西那便是我的,我扔了或者送给别人随我乐意,如果你现在反悔了,想要回去那也不是不可以,我明天取下来还你便是。”
“萱萱!”
她这样曲解他令他很心疼:“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喊我萱萱。”她冷冷的仰起下巴:“我亦不会再喊你城哥。”
一如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
“弯弯是我的女儿对吗?”
慕煜城按住她的肩膀,眼底尽显哀伤。
沈瑾萱只觉脊椎一阵发凉,这些天,他都只是问孩子是谁的,唯独今晚,第一次问了弯弯是不是他的女儿,她闭上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要再骗我说不是,因为不想伤害你,我没有带那个孩子去做dna,就是希望,你可以亲口告诉我,所以,跟我说实话好吗?”
他的口气难得的卑微,沈瑾萱冷冷的笑了:“你有什么资格一再追问孩子是谁的?就算是你的,你有资格问吗?难道你忘了,当年我问你要不要这个孩子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很清楚的回答:我不要这个孩子。这些年,我每每想到你这句话,心就痛得滴血,可是我却从不表露出来,因为是你告诉我,要想做个坚强的人,就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有多痛,最好是连自己都可以骗过!”
沈瑾萱悲恸的几句话,像尖刀一样刺穿了慕煜城的心脏,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俯在她颈边哽咽着说:“你以为知道孩子是我的,我就会高兴吗?你错了,知道孩子是我的,我反而更痛苦,我不是那么没有羞耻心的人,当年我说过的话不止是你忘不了,我同样忘不了,知道孩子是我的,那种自己扇自己耳光的痛别人根本无法体会,比起现在强烈的痛苦,我情愿如那天晚上你所说的那样过的很好,当年你的离开,我不言不语,但我不甘心,从来都是。不甘心上天的捉弄,不甘心命运的安排,更不甘心就这样默默地接受你的离开,可是不甘心又怎样?你还是走了,你不会知道你离开后我过着怎样的生活,喝酒喝到酒精中毒却还是喝,直到后来怎么也喝不醉为止,然后睡不着觉我就吃安眠药,从最初的二颗到后来的十颗,直到有一次我吃了五十颗终于睡着了却差点没再醒过来,再后来我不用吃安眠药也可以睡着,却又不敢关灯了,因为灯一关,我就会陷入无边的黑暗,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找不到你……”
颈边有冰凉的液体滑落,他哭了,液体顺着她的肩膀一直流到了她的心里。
“我从来不去想五年有多长?只要长到你能看到我,紫藤园里的紫藤花被我全部连根拨除,满满的一个园子里,种的全是紫色蒲公英,那曾是你的希望,后来在你离开后,便成了我的希望,明知道你再不会回来,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有一天你会突然回到那个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会因为那一园的蒲公英而舍不得再离开,蒲公英的花语是停不了的爱,一如我对你的感情,无论藏的怎样深,都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淡,每一年父母的忌日,我还是会回到紫藤园,然后一个人坐到天亮,一个人看日出,一个人想着另一个人,问自己忘记她了吗?答案是没有,一年又一年,什么都变了,唯独答案没有变,第五年的那个冬天,我最后一次去紫藤园,太阳升起的时候,我除了问自己有没有忘记你,额外又问了一句:如果能够再相遇,我最想对你说的是什么?千言万语终不过化为八个字:与尔偕老,老死我愿。就是我想对你,今生唯一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