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文章
-
无相关信息
第54章
沈瞳到底没有躲过被千万人行注目礼的酷刑。
主唱的食指才刚伸出, 叶延舟就握住沈瞳的手,高举在了半空。
摇滚音乐节的观众席是如此沸腾而又缤纷的海洋,但他们的造型委实过于醒目, 很轻易就被波普先生挑中。
“那就……请那位有猫的帅哥上来开唱吧,猫也请一起带上台哦!”波普露出淘气的笑容。
于是在满场的大笑声中, 沈瞳坐在叶延舟肩上, 像故事里的公主坐在骑士的肩膀,分开喧闹人海, 走到了灯火璀璨处。
太多人在看她了。沈瞳手抖得扶不住叶延舟的脖子,从他肩上越滑越低,最后变成了抱姿——虽然也很羞耻, 是抱小孩或者抱小猫的那种抱法, 但好歹, 可以让她把滚烫的脸藏进他的颈窝。
叶延舟沿着台阶爬上高台, 先给怀里害羞的人找了个射灯照不到的角落,还问工作人员借来一顶鸭舌帽,好让她遮住半张脸。
“我的小猫有点怕生,要先把她藏起来。”
黑衣少年气质清冷如刃, 谈猫时却是温软至极的口吻。他将沈瞳安置好,弯腰在她头顶落下一吻,顿时场下掀起一片羡慕的叫喊, 不知是羡慕猫, 还是有猫的少年。
人近中年的主唱跟着笑了。年少时的爱情, 值得最好的歌唱,他能看出他们两两相望时眼中的光。
令人遗憾的是,黑衣少年一开嗓,笑容便冻结在了主唱的脸上。
小伙儿人极俊美, 气质也很卓然,那股桀骜的摇滚范儿甚至都拿捏的很到位。
就是……五音不全得委实有点厉害,白浪费那么一把低如提琴的好嗓子。
场下观众从愕然到哄笑,笑成一片起伏波动的海洋。
献唱之人也知道自己不在调上,每唱完一句都低头笑笑,偏偏内心强大、气定神闲,把整首歌都全须全尾地从头唱完。
沈瞳藏在安全角落,捧腹笑出了眼泪。
难怪!
难怪叶延舟在中学时代从不参加文艺汇演,原来他还有这么短的一块短板!
终于熬到一曲结束,波普先生擦了把汗:“哥们,人无完人,下次我们就不要为难彼此了……”
“抱歉,伤害各位的耳朵,”叶延舟对听众道,“但这是她从小的心愿。”
叶延舟转头,目光明明白白看向了沈瞳,沈瞳却在全场的掌声中愣住了。
她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心愿?
此时叶延舟已经走到她近旁,数盏大灯光华炫目,照着他所立之处。
“有个女孩,我喜欢她很多年,一直没敢说出口。”
“我们之前,有很多年没有见过面,最近才刚重逢。可能她觉得我变化很大,但她一定不会知道,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以前我很害怕鬼屋,学不会骑自行车,从来不肯在公开场合唱歌。但她少女时期的梦,却是在盛大的音乐会上,被桀骜不驯的摇滚歌手求爱。”
“事实证明,梦想与现实果然会有很大差距。”
“但是你看,这里有盛大的音乐会,有桀骜的摇滚歌手,还有一个虽然唱歌跑调,却很想唱给你听的人。所以,目目,” 叶延舟单膝触地跪在沈瞳身旁,与暗处那双亮闪闪的猫眼平行相视,“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灯光是一种奇妙的介质,将舞台的这个角落一分为二,明明相连接,中间却有一道光影构成的壁。
沈瞳突然想起自己在少女时代,曾经边看漫画,边天马行空地幻想——
将来要嫁漫画主角那样的男生,永远穿酷帅的黑衣,棒球帽遮住半张脸,在城市拥堵的晚高峰,骑一台风驰电掣的重机车,为了赶去灯火辉煌的舞台,给心爱的女孩唱一首歌。
她不敢相信,又渐渐笃信。
这个曾经像棉花糖一样甜软的男孩子,慢慢将自己淬炼成截然不同的模样,竟是为了一个和她有关的原因。
黑暗角落,一只小猫怯怯探爪,握住了光之少年伸向她的手。
不用怕。沈瞳告诉自己。其实你早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而此时此刻,你得直面内心,找到走向他的勇气。
黑衣男生将猫脸女孩抱起,一步步走下了光华粲然的舞台。台下山呼海啸,庆贺陌生人终于得偿所愿的爱情。
沈瞳将脸埋在叶延舟的颈窝,眼泪缓缓渗入他的衣领。她听不真切旁人的欢声,却听到一个悄无声息的吻,静静落在她的耳畔,伴着他柔软得近乎宠溺的声音。
“又哭。”
……
沈瞳与叶延舟同居长达一月之久,却从未像此时这样觉得,此事甚是不妥。
一场演唱会看完,他简直完全变了一个人。
乍看气质还是疏冷,原本他就眉目清隽,不笑的时候很有距离感。但现在他看她的时候,一贯波澜不兴的目光突然改换了形态。
仿佛被春风吹开了冻湖,涌出底层滚沸的岩浆,用当下流行的一句话……
沈瞳觉得他学会了“眼神开车”。
而且还变得黏人的很!
他们从音乐节回到家,时间已接近午夜,虽然电梯里没遇到什么看客,沈瞳也不能接受在众多熟人出没的地方,无数摄像头记录之下,被他扣在怀里轻咬耳朵。
出电梯时,她努力挣脱了叶延舟的掌控,做贼似的跑进了家门,他却仗着人高腿长,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沈瞳打开屋门,前有胖达,后有叶延舟,两头围追堵截,简直让她觉得家里养了两只大型犬。
她一闪身,逃也似地跑上了楼。
“你们要干吗……”沈瞳无奈地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上方,叶延舟扣住房门不准她关,下方,胖达趁机探进来一个狗头。
狗子不知道爸爸是要干吗,不过今天它的小羊羔变成了可爱小猫猫,它可太喜欢了,它迫不及待想要把她扑倒在地,跟她一起玩耍。
它就绝料想不到,叶延舟和它转得竟会是同一个念头……
少年冷淡地拎住狗子的项圈,二话不说把它丢到了旁边。
沈瞳一个愣神,叶延舟已经不请而入,再反手锁上门,任凭狗子在外面发出悲愤的呜咽。
沈瞳被他顺手锁门的动作吓得不轻:“你进来干吗!”
拜段子手们所赐,关于“你干吗”这个问题,在某些特定情境下,简直有着统一流行的标准答案。
那两个字在心头掠过,让他呼吸都有些发烫,夜太深了,他的理智有些消散。
他攥住沈瞳的手,不准她逃:“我自己的房间,不能进来吗?”
这是狡辩。
他的房间早就借给了她,平时男人们恪守边界,除了胖达谁也不会往楼上来。
虽然……这房间里确实到处都是他的气息。
冷调的色彩,极简的装饰,沈瞳住了一个月还是没有适应,但她还是提出了反驳:“今天还归我,明天再还给你……”
夏令营结束了,明天她就得要搬回学校。再过一周便要开学了,她既然做了那么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必将会有无数事情要忙。
一切节奏都被打乱,想到这里,沈瞳就觉得头痛——
是物理上的头痛,可能因为她刚爆肝搞机一整个星期,每天只能睡三到四个小时,且又刚度过极其刺激的一个晚上,现在她的眼皮有千钧重。
人在极度困倦的时候,和醉酒其实没太大区别,反应力和判断力都会急遽下降。
于是在恍惚之间,不知怎地,她就落进了叶延舟的怀抱。
这让沈瞳愈发困倦,因为他身上有一种很熟悉、很妥帖的植物气息,无形之中催人入眠。
然而她极度疲惫的大脑中,还留有一块闪着红光警戒区域,毕竟这人有过前科……
果然,他在沉默中收紧了手臂,直接找到了她的唇。
沈瞳本能地逃避,头一偏,不慎摁到了墙上的开关,于是灯灭了,月光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斜斜铺开了一片微朦青霜。
他在她唇角笑:“还关灯?我们目目学坏了。”
轻微的呜咽声在静谧的房间中响起,和着窗下的月色,当真如亚里士多德所言,满月容易令人疯狂。
沈瞳不敢相信,那是她发出的声音,也不敢相信,那是叶延舟的手。T恤被撩起,她羞得动都不能动,整个屋子似乎疯了,在她的眼前乱转。
于是她又抽抽搭搭哭了,他的力气太大,揉捏得她处处都疼。
他的牙齿太尖,她脸上还画着彩,也不怕中毒肚子疼。
为什么这个人的吻,和他平素拒人千里的样子完全不同。为什么每到这种时候,她的眼泪对他就没用了!
……
沈瞳睡醒的时候,头还痛,月亮也还在。
叶延舟已经不在了,是自己走的,还是被她赶走的,她已经不大记得。
貌似是她哭得实在太厉害了,边抽噎边控诉自己很困,他才恋恋不舍结束了那个漫长的吻。
那会儿她已经不大讲理,澡不肯洗,睡衣不肯换,闭着眼睛非要直接往床上躺,他好容易才帮她洗干净了脸和脚。
沈瞳裹在被子里尴尬得脚趾蜷缩,不能回忆叶延舟蹲在地上帮她洗脚的画面。
难怪刑讯中将“不让睡觉”作为终极手段,人困倦到了极点,真的只能按本能行事。
她在睡着之前,还问了无数自己清醒时分绝对问不出口的问题。
“那天,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以为你不愿意。”
“听说,你有一个初恋?”
“是你。”
“同桌?班花?”
“是你。”
“机甲CP?”
“是谁?”
“雁子妹妹?”
“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我不也是吗,”沈瞳嘟囔,“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
叶延舟皱眉,摸了摸她困倦至极的脸:“不,你就是你。”
她强睁着眼,看着月色下的俊美少年,在彻底昏睡之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少年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子:“因为是你。”
这个答案无法称其为答案,沈瞳却被说服了。
或许因为他的手指和嘴唇,呼吸和眼睛,浑身上下的每个地方都提供了佐证。
还有曾经的那些旧时光,所有想得起来或想不起来的记忆——当你和那个真正喜欢你的人在一起,全宇宙都会用细小的声音齐声说,他喜欢你。
只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胖达:哈罗???这里有个狗勾,也想跟小猫猫一起玩???为什末关门???你们在里面干什末???
庆祝弟弟终于表白,前排100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