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怨妇的真实生活
“既然知道软饭难吃,我看你不要贪多,赚够一套房钱,有个窝住,再出去做正当的事,不是很好吗?像你这么大的男孩,自己有房子的可不多。”
他叹息道:“我妈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去年她得了一场大病,欠下十几万块钱,她的工作单位早垮掉了,家里没有一点经济来源。我学历不高,做一般工作赚的钱刚好够自己吃,怎么养活妈妈?怎么还债?妈妈总是说,那些钱都是借亲戚朋友的,如果还不上,她是死不瞑目的。我每天都很怕妈妈的病复发,要是手里没有一点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入道之前,我总是有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恐惧。虽然软饭不好吃,起码我现在能让妈妈吃上好的,起码能慢慢还那些债务了……”
真是应验了我的猜测,每个出卖皮肉的男孩身上一定有故事,而他的故事属于让人同情的一种。他做的虽然是贱业,却是个大孝子。
我劝慰他道:“还完债务,手里再存点钱,就洗手不干吧。在那个大染缸里浸泡太久,不知会堕落到什么程度。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做鸭,你要做一个健康争气的儿子,才是真正孝敬她!”
每年的元旦,研究所都会给每家发些米、油、海产品等福利,并请全体老婆出去吃一顿,目的是为了安抚这些后院的女人们。
今年的元旦也与往年一样,在一家酒店里定了个大包厢吃粤菜。几十个婆婆妈妈装在一个包厢里,其闹、其俗可想而知。我的目光只落在满桌子的菜上,不敢落在那些女人们的面孔上。她们几乎都不修边幅、素面朝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所长老婆就显得鹤立鸡群,满脸的粉能刮下半斤来。俗不可耐的女人们在肆无忌惮地说笑,推推搡搡,口沫横飞。这种场合中,女王当然是所长老婆,所有女人都对她陪笑脸、讨她欢心。我最怕的就是每年必吃的这顿晚饭,德广不在家,我不参与又不好,既然参与了,就得忍受这些婆婆妈妈们的折磨,简直食不知味、如座针毡。
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所长老婆有了三分醉意,竟提起了院子后面住着的小白。“后面住着的那个年轻人成了公害了,我被他吵得神经衰弱,每到那个点儿,他不吵我也会自己醒来,这可怎么好?就没有什么部门管管他吗?”
“是啊,那个小楼上的住户们也都麻木了,竟没人去举报他!”
“唉,确实讨厌得很,我也快被他折腾出失眠症了!”
婆婆妈妈们七嘴八舌。
研究所办公室主任——留着男人头、浑身干巴巴的女强人也忍不住嚷起来:“喂喂,听说他是做鸭的!他总是喝醉,是陪女人喝酒喝得啦。”
婆婆妈妈说起小白来,个个兴奋得面色潮红,恨不能自座位上站起来手舞足蹈一番。
所长老婆的目光立即转向办公室主任,装腔作势道:“啊,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真的是做鸭的?那可不得了!”
办公室主任忙附和道:“可不?我有个姐妹是做娱乐业的,认识他!说他的名字叫小白,在一个什么酒吧坐台,也就是当鸭子!”
所长老婆故作不经意地说:“我还以为只是个爱喝酒的男孩子,长得很标致呢。如果他真是做鸭的,怎么那天晚上大喊若茵的名字?闹腾了半夜?”
所长老婆话一落音,包厢里忽然出现了一阵难堪的寂静。
我羞愤交加,恨不能像煽那个肥婆秋姐一样狠狠地给所长老婆一巴掌。她是在毁我,恶毒地毁我。她肯定对那次我和艾琳去豪门艳影堵她怀恨在心,今天终于找到了报复机会。可惜艾琳今天不在被邀请之列,我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她离婚了,已经不算研究所的职工家属了。
尽管我满腹火气,头脑还是清醒的。我不能就这么被所长老婆欺负了!这么多人在场,这么多婆婆妈妈的嘴,肯定有一天会把消息传到德广耳朵里。我不是怕德广跟我离婚,而是怕他不离婚、借着这件事折磨我。我不但不能承认我与小白有交往,还有必要把所长老婆与小白交往的事实公之与众。她不是决意要毁掉我吗?那就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吧。
我不客气地说:“就算是他喊了我的名字,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你帮我宣传是什么用意?我看你是吃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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