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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喆又在一众琳琅美味中扫了扫,见另有一只同样的白瓷碟子盛了肠粉,便知也是苏眉带来的,叉了一卷尝过,更是惊喜:“这肠粉也好吃,不过好像跟我从前吃过的不太一样。”他想了一想,却尝不出是哪里不同。
只听虞绍珩笑道:“馆子里用的是鸡蛋,我猜师母换了鸭蛋。”
苏眉原觉得没什么分别,不想他二人吃得这样清楚,只得坦白:“其实是我拿错了,原本是打算腌起来的……”
叶喆听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愈发诧异:“你是打算开店吗?”
苏眉摇头,“我就是想试试成不成。”
“那也太麻烦了吧?买就成了。”叶喆劝道。
苏眉微微笑道:“自己弄也蛮有意思的。”
叶喆嚼着嘴里的肠粉,仍是难以理解炮制这些到处都有的吃食有什么意思,顺口接道:“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多了吃不完,少了……”
他正说着,忽然觉得自己腿上被虞绍珩轻轻碰了一下,一直咕咕唧唧吃点心的唐恬和惜月也住了口,既惊讶又嫌弃地看着他,叶喆立时醒悟过来自己失言,一时满脸尴尬地僵在那里,恨不得把前面的话都吞回去。
虞绍珩唯恐苏眉被他戳到痛处,正想转过话题,却见苏眉了然一笑,仿佛并没有想他话外的含义,“嗯,自己一个人是有很多菜不好做,要是你和恬恬有空,可以到我家吃饭。”
叶喆一听,只觉得方才堕入山谷的心绪一下子冲到了半山,惊喜来得简直有些突然,连客套谦辞都不肯,赶忙谄笑着应道:“好好好,我们回头一定去叨扰师母。”
其实唐恬到苏眉那里蹭饭是常有的事,此时闻听叶喆一句“我们回头一定去叨扰师母”,生生把自己拉低了一辈,不免又抛了个白眼给他:“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无奈叶喆的脸皮弹性极佳,正色答道:“都是自己人,用不着假客气。师母下厨,我必须得捧场。”说罢,忽然觉得自己这么一说,好像是逼着虞绍珩也要去似的,便转过脸对绍珩道:“你这人从小就挑嘴,老是嫌三嫌四的,你就不用去了。你说鸡蛋跟鸭蛋有什么分别?没分别嘛,你还挑。”
虞绍珩优哉喝着杯里香槟,既不反驳不附和,面上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心里却后悔没有带个煮熟的鸡蛋或者鸭蛋出来,现在就可以直塞在他嘴里。
17、芳草(二)
一班人吃过东西,沿着溪流游赏散步,不知不觉间,惜月挽着苏眉在唐恬身后越落越远,隔开了二十米的距离,绍珩偶尔过来和她们闲聊几句,更多的时候,则在不远处对着四周的草木风景摆弄相机。
正在这时,几骑飞驰而去的影子从远处的山坡上一掠而过,唐恬遥遥望见,惊奇地道:
“有人骑马!”
叶喆眺了一眼,回过头道:“绍珩,今天谁在马场玩儿啊?”
绍珩捧着相机踱了过来:“我也不知道,刚才晃了一眼没看清,你们要去吗?”
唐恬连忙摇头:“我不会。”
叶喆一听,赶紧想要抓住这个显摆的机会,“我教你,很容易的。”
唐恬在脑海里想了想叶喆可能会怎么教她骑马,更加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喜欢玩儿这个,公园里的马都很可怜的,皮包骨头还挨打……”
叶喆一愣,舔了舔嘴唇,道:“那不是公园里的马。那边是绍珩家的马场,那些马还是……还是挺开心的,它一天吃的说不定比你在学校的伙食费还贵……对了,绍珩有一匹纯血马,特别漂亮,去年刚买的,要十万美金,是吧?”
唐恬反应了一瞬,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虞绍珩,“虞少爷,你家也太奢侈了吧。你花这么多钱养个玩意儿取乐,可是现在纱厂的工人十年的薪水还不够买你一只马蹄子呢,你知道吗?”
她说完,只听“咔嚓”一声,却是虞绍珩冲着她按了下快门:
“唐小姐说的是,我也觉得一匹马的身价无论如何不应该贵过人,不过,我那匹马去年秋天在赛马会上跑了第一名,至少募了四百万善款捐给慈幼院,不知道唐小姐除了帮忙捧红了如意楼的珍绣姑娘,还做过什么怜贫恤弱的事?”
唐恬向来对这种矫揉造作的“上流社会”爱好不以为然,捐钱就捐钱,何必还要搞那种华而不实的花头?然而虞绍珩最后那一问,却让她无可辩驳,且算上今天的野餐,自己也着实蹭过他不少好处,实在不宜同他争论,于,是唐恬一边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占他的便宜,一边皱眉道:
“你干嘛随便拍我?”
虞绍珩笑道:“这张照片我打算放在家里做个警醒,好让我一看到唐小姐的尊容,就想起今天的事,提醒自己不要做什么为富不仁的事。”
唐恬嘟着嘴“哼”了一声,只觉得他每个字听起来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可凑在一起怎么听都不像好话。
惜月忍不住给哥哥递了个眼色,温文笑道:
“以前在学校里老师讲要恒念物力维艰,我就问母亲,像我这样旧的衣服没有穿坏就总换新衣裳,是不是太浪费了?结果我母亲说,如果能负担,多一点’浪费’的嗜好对别人反而是好事——你少做一件衣裳没什么大不了,可店里的伙计少了两块钱的小费,说不定就少了一顿饭钱;走廊里的画三五年不换当然也无所谓,可是画家少卖几张画,说不定就只能改行……说到我哥哥那匹马,从欧洲运过来,关税就要缴七万多,够给很多小学生缴一年学费了。”
她说着,莞尔一笑,“所以我母亲说,把钱埋在后院才是最糟糕的。”
唐恬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她母亲这么教导孩子骤然听到,着实匪夷所思,但道理却和教科书上是一样的。像虞绍珩这样的人,即便挥金如土,浪费的也是他自家的钱,有钱人家的败家子越多,对“劳苦大众”而言越是好事,遂点头道:“嗯,你妈妈说的有道理。”
几个人谈谈说说往回走,惜月忍不住对虞绍珩道:“哥哥,你太刻薄了。”
虞绍珩却笑着耸了耸肩:“没见识过我这么面目可憎的纨绔子弟,她怎么会知道叶喆难能可贵?”
苏眉人在局外,方才看得清爽,论阅历论心机,唐恬都和虞绍珩这班人相去甚远,想起唐恬对叶喆的那番纠结,倒有一点替她担心,思忖着对虞绍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