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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时,她找了处僻静点的位置,压低声音接听。
听筒里传来保姆带着哭腔的自责,唐媛全身发凉,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随着记者最后一个刁钻的问题,发布会也暂时告一段落。
楚世豪刚走下台,唐媛惊慌失措的扑进他怀里,声音沙哑,“孩子,孩子不见了。”
男人脸色微变,但很快保持镇定,“怎么会不见,不是在家吗?”
“刚刚保姆打来电话,说人不见了,去了趟卫生间的功夫,人就消失了。”
“你别着急,或许是孩子贪玩,跑出去了,让她赶紧出去找找。”
唐媛哭着摇头,“不可能的,我带他的时候,一直不准他私自出门,他一向听话不会贸然出去的。”
楚世豪回头叫来秘书,在其耳边低语几句,随后揽着女人的肩膀,去了隔音较好的会议室。
他先是给家里打了电话,处事还算沉稳,也没第一时间责骂保姆。
“少爷不见之前见过谁?”
佣人不停抽泣着,磕磕绊绊的回他,“大少爷回来过。”
一听是楚旭廷,夫妻两人脸色顿变。
“好,我知道了,你再仔细找找,兴许是躲在某个地方睡着了。”
他挂断电话,立马又拨通一串号码。
银灰色超跑一路行驶在快车道,开车的少年目不斜视,面沉如水。他的驾技很好,避开拥堵的路线,饶上高架,行车时间不长,却已经到了近郊小镇。
半山腰就是墓园,所以这一带凄清荒芜,鲜少有人出没。
楚旭廷专心开着车,丝毫没注意后座上蜷成一团的身躯。
孩子身量小,被驾驶座遮挡的严严实实。他怀里还抱着一只变形金刚,睡的香甜酣然。
手机震动传来,楚旭廷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眼眸微沉,轻嗤一声,却并没有接听电话。
直到漫长的一分钟,电话自动挂断后,那边又忙不迭的拨过来。
少年有几丝烦躁,在来电第三次显示时,不耐烦的接听了。
“什么事?”
那边传来男人焦灼担心的声音,“旭廷啊,子君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没有。”
他果断的回了两个字,挂断电话,笑容嘲讽冷冽。
车子驶出匝道,穿过隧洞,满山淡黄深绿的秋色没入眼帘。越往上,车迹越少,空旷的泊油路上,能隐约听到啾啾鸟鸣。
快到目的地时,后座上的小男孩才睁开惺忪睡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手里的玩偶掉落在地上,他伸手去捡,没坐稳直接扑了出去。
“哎呦~”
小男孩惊呼,声音不大,却清晰的钻进少年的耳朵。
透过后视镜,楚旭廷长眸微眯,猛地踩下刹车。
“啊!”这次,小肉团直接撞在靠座上,头冒星星。
“你怎么在这?”
少年颦起剑眉,眼底漫出森冷怒意,一双眸子漆黑摄人。
楚子君被他吓的不敢说话,不自觉的抱紧怀里的玩具。
“滚下去!”
他咆哮怒喝,抓着方向盘的手骤然缩紧。
小男孩弯下嘴角,鼻息粗重两下,顿时哇的一声哭出来。
楚旭廷暴躁的拉动手刹,重重的关上车门,绕着车头半圈,怒气冲冲的打开后座车门,一把揪起哭泣的孩子,不由分说的赶出车外。
孩子的哭声更大了,尖利刺耳,又委屈可怜。
他听着烦躁,动作迅速的关上车门,松开刹车,朝前离开。
小男孩一边喊一边追着车跑,哭的声嘶力竭。
楚旭廷并不愿多想他是如何跟来的,本来波澜不惊的心被他搅的四分五裂,他发狠一把锤在方向盘上,发出短促急躁的汽笛声。
继续行驶了十分钟,他放缓了行车速度,将车停靠在路边,心里惴惴不安。
他想起孩子追着车跑的样子,冷硬的心在怒气过后,开始动摇柔软。
不过一个孩子,跟他置什么气。
他在前方调转车头,朝相反的方向回去。
可刚走出没多远,他又难受起来,人又不是他带出来的,凭什么要对他负责?
他看向副驾驶上的雏菊,觉得内心纠结煎熬,于是他再次调转车头继续行驶。
这荒郊野岭的,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同一条道路上,楚旭廷来来回回调转了无数次,他像误入迷局的鱼,四处都是水藻陷阱,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
阴沉了一上午的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颗颗细小透亮的水珠黏在挡风玻璃上,汇集成大颗大颗的水滴,滑落滚下。
他蓦地想起男孩早上对他扬起的笑容,和追着车跑的哭喊。
楚旭廷从未如此纠结过,他以为自己能很好的处理多余的同情,但千疮百孔的内心深处,还有残存的善良余温。
他可以漠视,可以冷血,甚至凶狠,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对的。
他,只是一个孩子。
那些事,与他无关的。
最终,他在距离墓园咫尺的地方停下,驱车回程。
楚子君没走太远,扑腾的小短腿就没了力气,他哭的太厉害,以至于眼睛酸涩难耐。
在彻底看不见车身,知道自己追不上后,小孩子脾气顿时冒出来,一把丢远手里的玩具。
他鼓动着腮帮,胸腔上下起伏,既生气又委屈。
原地伫立不久,小男孩叹了口气,抬起手臂胡乱抹了把眼泪,开始寻找被他丢掉的玩具。
公路两边的围栏是镂空的,刚刚那只变形金刚就是从那里不见的。
楚子君四下搜寻着,找到一处空缺的位置,那是施工时,围栏刻意空缺的半米。
这地方山清水秀,夏季清爽宜人,虽然秋冬景色萧条,但不乏有爱清静的人喜欢来这里垂钓,所以空缺的部位下方,延着一条石阶,可以通往底下沟壑小溪。
他慢吞吞从台阶上下来,捡起玩具,嫌弃的看着自己弄花的手,一步步朝溪流走去。
楚旭廷很快倒车回来,但空旷的马路上,没有孩子的身影。
他下车四处查看,心口跟着揪起来。
在目及溪边那抹身影时,他顿时慌乱起来,‘危险’二字没有托出口,他猛地想起三年前那起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