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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晚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
灵堂中央,柯珍安安静静睡在冰棺里,没有半点生气。
特意请人净过身,化过妆,冰棺里的柯珍依旧漂亮动人。
身上换了套干净的白衣,赤着脚,周身鲜花围绕,仿佛天上的仙女。
走近冰棺,唐晚一眼瞧见跪在地上双目无神的丁嘉遇,他瘫在地上满目猩红,周身狼狈不堪。
现在的他,仿佛灵魂早已离散,只剩一具躯壳还在苟延残喘。
唐晚怔愣半秒,走上前,伸手轻轻碰了碰丁嘉遇的肩膀。
咚地一声,丁嘉遇猝不及防倒在地上,脑袋磕在地板砸出一道清脆的响声,而他仿佛没有知觉,既不喊痛也不挣扎。
唐晚吓得不轻,她没想到,她只轻轻碰了下丁嘉遇,他就倒了。
见到柯珍,唐晚没哭。
可看到如今脆弱到风一吹就倒的丁嘉遇,唐晚情绪终于崩塌。
唐晚试图扶丁嘉遇起来,却发现丁嘉遇浑身僵硬,压根儿没有知觉,唐晚捂了捂脸,哭着喊:“丁嘉遇,你别吓我,你快起来啊。”
丁嘉遇神情呆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唐晚继续喊:“丁嘉遇……你别这样,柯珍会难过的。”
许是听到柯珍两个字,丁嘉遇终归回了点神。
丁嘉遇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神色恍惚地看了眼唐晚,似是认出了她,丁嘉遇神志不清问:“柯珍有没有跟你联系?她有没有说过我的坏话?”
“玩摇滚的,都没心,柯珍更没心。”
唐晚忽然呆住。
盯着神情呆滞的丁嘉遇,唐晚咬着嘴唇,眼泪刷刷往下掉。
丁嘉遇是不是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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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珍的葬礼是三天后,傅津南一力主持。
下葬那天,丁嘉遇发了疯地殴打傅津南,更不许任何人触碰柯珍的骨灰。
傅津南任由他疯,等他疯够,傅津南打晕丁嘉遇吩咐人继续下葬。
唐晚站在边缘,望着墓碑上潇洒自由、笑得灿烂的柯珍突然很难过。
墓地忽然起了风,唐晚好像听到了柯珍在唱歌。
她在荒野,她在雪山脚下,她在风马旗下,她在星空下。
她在唱《墓志铭》。
—我知道我罪不可恕,我知道死亡绝对神圣。
—我死后,要长眠雪山脚下,要鲜花掌声。
—我不再呼吸、不再害怕,不再失去。
—爱恨从此逝,我要随风倒。
—世人骂我张扬不要脸,我偏要跋扈不信命。
……
第65章 我只做这一次【正文完】……
葬礼第二天,唐晚订票回重庆。
走之前,唐晚特意回了趟学校交材料。交完材料,唐晚又回出租屋收拾东西。
前几天她跟学姐通过电话,表示不会再续租房子,今天是最后一天期限,她来把东西都搬走。
大多是衣服,唐晚扔的扔,寄的寄,剩下的全都打包带走。
唯独傅津南的外套,唐晚不知如何处理。
挣扎片刻,唐晚给傅津南发了一条短信,问他还要不要那件外套,要的话是寄给他,还是他找人来拿。
傅津南没回。
唐晚着急走,也没多等。随手把外套塞进行李箱,锁好门,拎着箱子往机场赶。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作对,唐晚在路边拦了半小时都不见出租车停。
唐晚满脸无奈,打算去坐地铁。
刚走几步,背后突然响起两道刺耳的喇叭声。
唐晚下意识回头,一眼撞进傅津南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两人隔着几米远对视,这一眼,好似穿越了时空、穿越了千山万水、穿越了重重误会。
唐晚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格外安静,谁都没先开口,一个认真开车,一个专心发呆。
抵达机场,傅津南踩下刹车,解开安全带,推门绕到后备箱取唐晚的行李。
唐晚紧跟在傅津南身后,接过傅津南手里的行李,唐晚努力扯出笑容,低声说:“谢谢。”
傅津南滚了滚喉结,轻描淡写问:“几点的飞机?”
唐晚咬唇说:“两点半。”
傅津南不由自主看了眼手表,12:36分,距离不到两小时。
胸口闷得慌,傅津南轻嘶了一声,抹了把脸问:“还回北京?”
唐晚沉默半秒,仰头盯着傅津南的嘴唇,一字一句说:“……应该不会回来了。保研名额我已经放弃,可能后面会在重庆工作。”
傅津南舌尖抵了抵牙齿,语调四平八稳道:“行,好走。”
说着,傅津南摆了摆手,绕过车头准备离开。
“傅津南。”眼见傅津南钻进了驾驶座,唐晚急忙凑到副驾驶车窗,隔空喊他。
傅津南舔了舔牙齿,手握方向盘,漫不经心问:“还有事儿?”
唐晚闭了闭眼,屏住呼吸,盯着他说:“要是北京待不住了,换个环境生活吧。”
没由来的烦躁。
砰地一声,傅津南用力甩开车门,几步走到唐晚身边。
人来人往的机场,傅津南一把拽过唐晚的手腕,将她强行压在车门,捏住她的下巴,俯身不管不顾亲了上去。
唐晚猝不及防,只能被迫仰头承受他的亲/吻。
亲到尾声,傅津南搂紧唐晚腰枝,哑着嗓子说:“快点走,趁我还没反悔。”
唐晚盯着腰间那双铁臂哭笑不得。
不是说放她走?
傅津南不乐意看她的背影,等唐晚一进去,傅津南就踩油门离开。
走得比唐晚还干脆。
唐晚挤在人群里,默默回头望向飞奔而去的保时捷。
保时捷穿梭在车流里,很快销声匿迹。
以后,他俩就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了。
惟愿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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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年最后一天,江然终于迎来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结婚。
婚礼当天,唐晚作为伴娘,天不见亮就被人从床上叫醒。
醒来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唐晚又累又困,却又不得不得打起精神照看江然。
江然上完妆、盘好头,换上订制的婚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