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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识走进来,看见她一脸惊讶,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仿佛见证了什么神奇的魔术。
“哇,你怎么办到的啊?”她不敢置信地问。
陆识冲着她扬了扬手里拿着的饭卡。
“诶?”虞晚歪了歪头,还是没懂。
“把这个插到门缝里,划那个门栓。这门被风一吹就反锁上了,本身就说明锁芯已经松动了。”
“哦哦。”她这下明白了,满脸钦佩:“你好聪明呀。”
陆识还是第一次被夸聪明,喉头很轻地荡出一声笑,这感觉新奇,但也挺不错的。
虞晚去拿了书包,把桌子上的语文书放进去,背好走出教室。
走到楼梯拐角处,她准备下去,书包的带子被轻扯了下。
虞晚回过头。
目光对视,陆识垂眸看着她,唇角勾着一点戏谑笑意:“不去洗把脸,就直接下去啊?”
虞晚怔了两秒,想起什么,脸颊一热,连带着耳朵根都泛起红晕。
刚才太过惊喜和高兴,都忘了突然停电时,自己被吓哭了这么丢脸的事实。
从小到大,她也就在爸爸妈妈,还有江澈哥哥面前哭过。
其他时候,她还是很要面子的!
这是第一次,在别的男生面前掉眼泪,而且自己都快十六岁,这么大了呀。
哭过的样子一定很丑,也很滑稽,这点虞晚能够从他高高扬起的唇角看出来。
她特别不好意思,更不好意思的,是自己还得和他开口——
“那……还是去洗把脸吧。”
“就是,你能不能陪我去卫生间那儿啊,太黑了,我有点怕。”
陆识抬了抬下巴:“走吧。”
女卫生间的盥洗台前有一面很大的镜子。
白天人多的时候照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天都黑了,又没有灯,里面就她一个人。
安静得只听得到哗啦啦的流水声,空荡荡的,还带了点回响的效果,就有一点点瘆人。
虞晚丰富的想象力在这个时候又开始胡作非为了。
总觉得自己一抬头,镜子就会出现一张白森森的鬼脸,或者一回头,就有个披头散发,血淋淋的女鬼站在自己身后。
她把水龙头一拧,飞快跑出去。
陆识站在门边,见她这么快出来,有些意外:“洗完了?”
“不是。”虞晚摇头,也挺为自己这么胆小而难为情的,几乎是气音道:“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还在外面没走。”
“我再进去洗脸的时候,你能不能和说说话?随便什么都行的,我就是想听到外面有你的声音。”
她仰头看着他,湿漉漉的一双杏眼,鼻尖还泛着点红。
像是只小兔子。
陆识笑了声,问:“你要我说什么?”
“……”虞晚被问住了,突然要找个什么话题,还真一时想不到。
总不能让他站在外面给她背一篇赤壁赋吧。
虞晚感觉自己真的好麻烦,好矫情,还好事儿多!
他来给她开门够好了,自己还不停地提要求,也太得寸进尺了。
“算了,没事。”她摆摆手,重新鼓起勇气往里面走,“我很快洗完,你再等一下就好。”
她朝里迈进一步,耳边忽然响起他的声音,语调轻又缓,低沉沉的,很温柔。
他在给她唱歌。
“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深秋中的你填密我梦想,就像落叶飞,轻敲我窗……”
是首粤语的歌曲,虞晚只捕捉到“秋”“秋风”这两个词,其他的就没听懂了。
莫名的,她心里变得踏实,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脑海里没有再浮现那些乱七八糟的恐怖幻想,只有少年磁沉低柔,又舒缓的声音。
“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燃亮飘渺人生,我多么够运,无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
在初秋微凉的夜晚,隔着半面墙的距离,萦绕在耳畔间。
虞晚重新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走出去,他见到她,收了声,两人并肩往楼梯那儿走。
四周还是很黑的,手电筒打出光,只能照亮前面的几步台阶。
虞晚下楼梯的时候手扶着边上的栏杆,怕摔了,她头低着,盯着脚下的路,非常小心谨慎。
陆识也走得慢,一小步一小步的,就按着她的速度。
下完最后一层,虞晚小小地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陆识:“原来你唱歌这么好听的。”
小姑娘自己可能都没发现,每次夸人时,她眼睛会不自觉地弯起来,漾出甜软的笑意。
语气也特别真心实意,是完全不掺一点假的那种。
陆识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还挺喜欢被人夸的。
风还在呼呼地刮,浓墨色的乌云压着天,是暴雨倾盆的预兆。
和他被接到陆家的那一晚差不多,可心情却完全不同。
“啊对了,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呀,我觉得旋律好好听的,想回去搜一下。”
陆识脚步顿了一下,撒谎:“很久之前听过的,名字忘了。”
这首歌的最后一段,是:春风仿佛爱情在酝酿,初春中的你,撩动我幻想。
这样的歌词他不想让她看见,就如同不想他的一些心思,被她知道。
她喜欢江澈,陆识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