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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胖子怎么去这么久?”张顺堂蹲在公园角落的石阶上抽着烟。
“你也知道他胖啦,走路当然会比较慢。”刘继朗并肩蹲在旁边,回答得懒洋洋地,烟气从嘴漏出。
小公园地处偏僻,久未修葺,像是世纪末废墟般荒凉,附近的不良少年反而喜欢在这里聚会碰头,久而久之一般人就更不愿意走近。盛夏的夜晚依然闷热,只有草丛里面的虫鸣鼓声嘶叫,越热就越闹。
“噢,来了来了!”刘继朗咬着烟,向远方跑过来的余佑达挥手。
余佑达手拿四支冰棒,递给张顺堂和刘继朗一人一支。
“你怎么有两支?”刘继朗迫不及待撕开包装纸,大口喀下一块冰。
“我……我要吃两支才够!”余佑达很诚实地回答。
“干,难怪你会这么胖!”张顺堂哈哈大笑。
大伙才刚起哄笑起来,远远就有机车轰隆声响靠近,改装后的特亮头灯刚好打向他们蹲坐的角落,白炫的灯光刺得大家眼睛一片发白。等揉揉眼睛回神过来重新适应目光视线后,才发现好几辆机车都停在他们面前。
“你认识?”刘继朗小声问。
张顺堂摇摇头。
骑车的人看起来都是高中生年纪,看起来最拉风的那一辆机车载的是女生,其他全是男生两两相载。
“张顺堂?”载女生的那个男生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
张顺堂咬着冰没有回话,只是微微抬起手回应。
“前一阵子我表弟受你照顾啦,特地来跟你说声谢谢。”那个男生还是笑着,但是不觉得有笑意。
“别客气。”张顺堂简短地回应着,心里飞快打转,才想起结业式那天的事情。
“旁边都你的朋友?”男生走下机车停好,女生一脸无聊地坐在上面,不想跟下走下来。
“不认识耶!”张顺堂舔着冰。
男生往左右交待。“全部都打。”
机车少年突然就全都冲上来,张顺堂和刘继朗反应最快,弓身弹跳起来,没吃完的冰棒立刻就丢出手,然后就是跟着拳打脚踢。余佑达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躲起来,才刚转身就被一屁股踢倒,那个人显然也没把余佑达瞧上眼,乱踢几脚就离开。
二打六的混战随即开始,张顺堂不确定自己出了多少拳,只感觉到腰上被横踢一脚却来不及倒地,全身从头到脚都开始下起痛楚的雨滴,到了最后只能无意识地抱着头保护自己。刘继朗则是揍了被冰棒丢到的人一拳,回身踢背后欺身上来的人一脚,踢出去的瞬间脚就被抱住,然后整个人被拖出摔在地上,接着就淹没在脚踢踩踹的尘雾里。
不论是人数、年纪和经验都差距太大,张顺堂和刘继朗被痛揍狠踹到快失去意识时,才分别被人用跪姿将膝盖顶在自己的背上,手被反扭不能动弹,头被按着压在地上,碎石粒和泥沙刺得脸很痛,带头男生甚至都还没动手。
“噢,大家继续啊,我没有要跟他们聊天,你们不用停。”带头男生一派轻松地下达指令。
于是被压制住的张顺堂和刘继朗立刻又被更用力的攻击欺凌,完全无法抵抗。好像很短的时间却被身体的痛楚延伸拉长到难以忍受的持久,到了最后根本就无法细数身体上还有哪个角落还没有被打过。
会死吗?张顺堂有一瞬间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思考,心里开始软弱在哀求着停止下来,哪怕只是暂停一下喘口气也好。
“有种一对一啦!”张顺堂才刚闪过懦弱的念头,就听见刘继朗的怒吼。
“妈的……谁跟你一对一啊?”带头男生用夸张的语气笑着,然后刘继朗就被打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时后停下来已经不知道了。眼睛很用力睁开,还是只能看见一线窄窄的视角。两个人被架起身,不然连站都站不稳了。
“要你们不要再找我表弟的麻烦,这好像太老套了一点。”带头男生好整以暇地抽着烟。“宝贝,你说呢?”
那个坐在机车上的女生显然很不耐烦。“随便啦!”
“那……给他们留下一点纪念好不好?”带头男生把烟递给女生。
女生咬着烟,拨了拨染得褐黄色的长发,然后捏着烟闭眼长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睁开眼睛眨呀眨,黑色浓长的假睫毛和烟熏眼影把女生的年轻化妆成很不搭调的妖艳,瞳孔甚至还戴着紫色的放大片。即使唇蜜把烟的滤嘴染得色彩斑斓,嘴唇仍然是泛着星光闪耀的蜜桃红。
手扶着机车坐垫,纤细的腰轻轻一扭,人就像蝴蝶一样翩然落地。女生抽着烟慢慢走近张顺堂和刘继朗,裙子短到仅仅只能盖住屁股,黑色渔网袜夸张地布满黑色玫瑰花饰,同样是黑色的皮长靴用细细的金属锁炼缀饰,高高的鞋跟喀喀地发出清脆声响。
女生贴近张顺堂,端详着他的脸好一会。很像杂志封面的模特儿,张顺堂心里想。“哈哈。”女生笑了,翻过头对带头男生问。“你看他像不像我们之前去拜过的那个什么庙里面的观音像啊?”
张顺堂的眉毛本来就细长,现在眼睛被打肿眯成一条线,浮肿的瘀青又像雕像的眼袋,这副尊容勉强像是狼狈的落难观音。这很好笑吗?张顺堂心里恨恨地想。
嗤地一声,额头上一阵火热灼痛。
“帮你点观音痣,这样就更像啦!”女生把烟往张顺堂额头一戳,无视于张顺堂的痛叫,旁边的人全部都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