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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们的眼里作为医院院长大约都是最轻松的,可邵院长却感觉压力山大,尤其是这两天,他都愁得白了好几撮头发了。
愁哇,他很愁,医院里几个孩子伤势严峻,各方又无完美的救治方案,他愁得一筹莫展。
愁白了头的邵院长,自然也顾得不休息,周末也在医院,当去各科室与病房看望一圈后,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的走过不停,思索良策。
内线电话响起的时候,他几乎条件反射式的抓起话筒放到耳朵边,听到办公室那边人员的声音,半响才反应过来,几乎没跳起来:“你说谁谁来了……哎哟,真的……我知道了……”
挂了线,立马往外拨电话,打了一通,风风火火的往外跑。
医院只有轮休,没有双休之说,星期六星期天医生也上班,各大医生在接了院长电话后,也是旋风似的就跑了,弄得各人所在科室里的人一头雾水。
邵院长与五六个医生在楼下大厅会合,他们都是参入那天手术的医生,一个个还气喘吁吁的,有一个因等不到电梯,直接用跑的跑了好几层楼。
几人冲出医院大厅,才步下台阶,便见一长串亮闪闪的车子驶进院来,又一个漂亮的转弯,停在他们前面,车门开后从上面跳下十数俊朗青年帅哥,转而拥围住那辆被法拉利护在中间的银灰色兰博基尼旁边,再之,几人小心翼翼的扶出一人送入轮椅。
“小泪哟,你终于舍得回来看看了,可想死大家了!”都快年近六十的邵院长,看到被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张脸的小姑娘,老眼一亮,开心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微笑天使可是他们医院的会计哪,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帮医院捧回各项奖状,那绝对是L市最优秀的会计,也是L市各医院最想抢的工作者。
一抬眼,墨泪看到向自己走来的老院长,嘴角漾开甜甜的微笑,她跟医院各科人员关系良好,以前上班的进间当做完自己的工作就去各处蹿门子,哪怕是手术室重地,各科室人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任她钻进去旁观,无疑的,那也是院长和各大佬们默许的缘故。
“老院长,邵医生,肖主任,李医生……,”向各医生一一打声招呼,回头笑嘻嘻的调侃老院长:“老院长啊,您老老当益壮,竟越来越年青,再过几年估计看起来比我还年少,您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闲,特意给自己拉仇恨么?”
“哪有哪有!”哪怕是人家睁眼说瞎话,邵院长也当是赞美了,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连连催着人上楼,别搁在风里受凉。
保镖们推着轮椅从台阶之间的斜坡越过台阶,与邵院长、医生们一起进厅,登电梯,大家也不去办公室喝茶,直冲各个病房。
当时公交车装有近三十小学生,有几个只擦破点皮,送去其他医院检查后便回了家,受伤的都是靠近车前部的部分,有十余个,有普通骨折,脱臼,被玻璃划伤等,较重的七八个在及时手术后也已无碍;最重的一个在重症室隔离着,四个还在重症病房。
邵院长和医生领着墨泪一行人一间一间的探望,孩子们都有家长陪护,见到由院长陪着进来看望孩子的姑娘,又惊又喜,孩子们更是一扫颓废无神的状态,坚强的跟小金刚似的。
看过两个房间里不同程度受伤的小朋友们,再去重症病房,被隔离着的孩子最重的伤在头部,内有一块於血,人还处于晕迷中,被层层沙布包裹着,露出的脸浮肿得找不着眼和鼻子在哪。
到重症病房时,邵院长与几位主治医生迟疑了一下才推门。
“院长,肖医生……”
房间里正在作定时检查的四位护士,第一时间看到了院长等人,陪护着的家长们也纷纷站起来,个个紧张的不得了。
重病房共六床位,四位伤者各占一床位,另两床给陪护家长们在陪夜时轮流休息,房间空调开着,保持在23度的恒温状态,这个温度不冷也不热。
四家学生的家长都在,隔离室因不让家长进出,那位孩子的家长也在重症房这边,整个房间里的人也特多,尤其还是星期天,孩子们的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或三姑六婆的亲戚都来探望,以至房间里竟有二十几亲属在,挤得满满的。
各亲属见院长和医生一起进来,赶紧爬起来后往空着的床位边闪,腾让出地方给医生们来往,一个个有些心惊胆战的,行动也露出慌乱。
房间很大,各床上的孩子们都躺睡着,三男一女,这四个孩子都还没手术,目前唯一的治疗方式就是-截肢,或截腿,或腿手。
截肢即意味终生难逃残疾的命运,孩子们还少,市里各领导们和邵院长、医生们也不忍心就那么让孩子们变成残疾儿童,尽最大努力在寻找合适的方案,如果七天内寻不出良方,最终只能忍痛进行截肢手术。
在等待手术之前,四个孩子以点滴维持生命,有二个醒着,二个在药物作用下睡着了,听到大人们说话的两孩子想要坐起来,动了动,却没成功。
“小朋友们不要动,好好躺着,小心碰到针管。”护士们连忙制止小朋友们。
邵院长第一眼就看向墨家亲属,他们原本有想让人将墨家亲属回避一下的想法,可那也是病人家长,他们不好重此轻彼,那个想法也只好就此作罢。
“不用客气,我们的天使小泪回来了,特意来看看孩子们,大家都是熟人,不用紧张啊。”医生们赶紧安抚亲属的情绪,示意大家别紧张。
“啊,小泪来了?”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望向医生们,微笑天使出国疗养,什么时候回来了?
院长和肖医生几人赶紧的往一边让,各家长们一眼看见了后面站着的一群人,帅气的青年们推着轮椅缓缓而来,轮椅上坐着的人正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姑娘,酒红色的风衣,脖子上扎着围巾,脚上穿着一双毛茸茸的大拖鞋。
一见轮椅被推进来,墨哥墨嫂墨小慧悄悄的往一边藏了藏,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房间空间有限,保镖们也不能全部跟进,只有大管家小正太和两佐两保罗以及两个特别助理人员一起跟着轮椅,其他人站在门里门外等候。
前面的医生们让看,视线不再受阻,墨泪一眼看清了各人的伤痛表情,心里也不由得发酸,贫穷困苦灾难之时见人心,平日里未必见得何为爱,只有在似这样的时刻才显现出何为至爱,何为亲人亲情。
“小泪!”
“小泪仔!”
“闺女!”
发怔着的亲属们看着轮椅越来越近,一个个又紧张又感动,纷纷唤了一声,都不知说什么了。
大家心里酸酸的,声音也咽咽的,似要哭出来,又极力抑制着,心跳声与呼息絮乱无章。
“别太担心,孩子们会好起来的。”被推到最近门口床位的墨泪,微笑着安抚:“各家留人在这守着,孩子的父母们回家去将户口身份证,孩子出生症,学生证一起拿来,准备去燕京意国驻华大使馆给孩子办理签证出国。”
“出……出国?”
亲属们反应不过来,呆呆的重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轮椅的姑娘。
“是的,国内暂时不具备给孩子们手术的条件,小泪决定送孩子们去意国米兰,以尽量在不截肢的情冲下为孩子们手术,你们回去拿需要的证件,由爸爸或妈妈带着去大使馆办签证。”
邵院长站出来解释。
“真的吗,真的吗?”
亲属们抑不住激动。
“是真的,拿来证件就去院长办公室,跟医院随行医护人员一起去荷园,直升飞机送去燕京,大使馆那边也联系好了,你们到达后会立即给采集指纹办理护照,晚上可以赶回来,明天上午飞米兰。”
“我……我就去,马上就去!”
呆了呆,一个人跳起来就跑。
一个跑了,其他人也撒腿就跑,墨哥愣了一下,也跟着跑了出去,墨嫂和女儿呆呆的站着。
余下亲属们又惊又喜,两位老人什么也不顾的冲到轮椅前,抢过姑娘的一双手紧紧的握在手心,嚅着唇说不出感激的话,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老人的手攥着自己的手,墨泪感觉骨头都似要被捏碎般,生疼生疼的,她理解老人的心情,也不挣扎,任她们抓着自己。
保镖们生怕小姐受伤,又怕碰着老人,十分为难,院长医生护士们赶紧帮着又劝又扶,将激昂的老人扶到空床位上坐着。
乘着大家不注意,墨泪揉揉攥出几道红痕的手,赶紧塞进暖宝宝肚子里藏起来,仍然微笑如常:“院长,这里重症五人至少要一人一个医生一个护士随行,医生护生必须各有一个人懂英语,能用英语跟人进行最基本的专业交流,你决定人选,让他们带上证件去燕京办签证。我的助手会告诉你们需要哪些资料,需要带哪些去意国。”
“行。”邵院长爽快的点头,带着几个医生脚步如风的回办公室开会调派人手。
走了两拔人,病房也宽了许多。
护士们还在,各站在床前笑望着微笑天使,个个眼神明亮。
“美女们呀,你们别那样看着我,再瞅我我魂都要被勾走了。”顶着五人的目光,墨泪好笑不已,这些护士还是当初的老护士,全是熟人。
她当然猜得出来她们的小心思,一个个都想跟去意国长见识。
“小泪,你都不回来看我们,我们受伤了。”温柔的护士美女们个个学西子捧心,严厉的控诉某会计的没良心,某会计不声不响的辞职,害她们难过了好久。
“我不是怕你们见了我难过么,我道歉,等明年夏天天气暖和,我一一的分别请大家吃饭赔罪,你们大人大量,饶了我吧,千万别拳头招呼。”
作个害怕的缩脖了动作,墨泪站起来,慢慢的走向第一张床,各人立即也不说话了,不打挠她跟孩子们亲近。
躺着的小孩盖着被子,看不出究竟伤在哪,既使睡着了,小脸也纠得紧紧的,还咬着唇,大约睡着前感觉到了痛苦。
墨泪呵了呵手,将手背也搓得发热才摸娑孩子的脸,轻轻的抚他的眉毛,刮他的小鼻子,来来回回的反复几次,小家伙不知不觉中松开唇,睡相安安稳稳。
“真是坚强的好孩子!”俯身,轻轻的在孩子额间印下一吻。
护士惊讶的不得了,她知道她们的会计拥有安定人心的笑容,以前每每有孩子哭闹不安,她跑来微微一笑,逗几下就能让孩子们乖巧,却没想到她的感染力能让一个睡着的孩子在无知觉时自然的放松身心。
或许,这才是微笑天使在本市形象使者的位置上一坐十多年还稳如泰山,无人可撼的真正原因吧。
亲吻过第一张床上的小朋友,墨泪扶着大管家的手坐至第二张床位的床沿,四人中唯一的小姑娘醒着,侧身而睡,后背塞着被子,不让后背部完全落床,睁着一双眼睛,当她俯身伏下,与小姑娘面面相望,一大一小两人眼睛相对。
“……”小姑娘眼睛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干涩的没发出声音来,眼神晶亮晶亮的。
“我们的漂亮小丫头不要说话,嗓子会疼。”墨泪笑嘻嘻的伸指挠了挠小女孩的鼻尖:“你很漂亮呢,等去到外国在回来前去逛逛街,让外国人见见咱们国家的小朋友有多漂亮多迷人。”
上学的孩子都在10左右,小姑娘也才读小学一年级,是受伤者中最年少的一个,脸部受轻伤,外加内伤和左肩胛破裂以及左手臂成数段骨折,将来极可能会落下伤残。
小姑娘听话的抿唇,墨泪跟她说话,告诉她坐飞机可以看到蓝天白云,米兰有美丽的风景,引得小姑娘满眼渴望,听着听着就睏了,在柔柔的嗓音里挂着笑容睡过去。
催眠术的作用,可以让人忘记痛苦。
第三床是男孩,严重内伤,骨折也同等严重,这几个孩子在车翻时被压在靠近地面的那一侧,先受摔,后受震撞,再受后面小朋友们的堆压,被压在最底层。
第四个,便是墨小聪。
当被威尔大管家挽扶着的一抹红色向床边移来,墨小慧拉着妈妈往后退了退,墨嫂也第一次安安分分的站着,没跟以前一样见着小姑子就横眉挑眼的找碴。
……
看一眼嫂子和侄女,墨泪黯然的叹息,如今,对于本该是自己至亲的骨肉手足,她已无话可说,曾经所受的委屈所经历的无端谴责,已随着自己的消失而消失。
有人说,世界上残忍的报复不是以牙还牙,而是再见如陌路,她没想过要报复,那是她的亲哥亲嫂亲侄女,身上流着来自父母的血,血,浓于水。
不爱,不恨,或许便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L市的人都知道微笑天使的过往,在场的亲属们压低的呼息,威尔什么也说法,扶着人一步一步的走,毛茸茸的鞋子落地的“卟卟”声也显得格外的响亮。
走到床边,墨泪松开威尔的手,慢慢走到床头,轻轻的坐下。
“嘶-”
抽气声一声接一声,都压得很轻微。
仰面躺着的墨小聪,盯着天花板,慢慢的眼前出现一张脸,那张脸笑笑的,他笑了起来:“姑姑,姑姑-”
他想坐起来,却爬不起,只仰了仰头。
他今年十一岁,比姐姐墨小慧比十五岁,也是父母的老来子,刚上小学三年级,长得不太快也不太慢,属正常成长水平,有一米三九,看起来是个小少年了。
“躺着,不许乱动,再乱动姑姑打你小屁股。”看到侄儿纯真的笑脸,墨泪心头微微一暖,在墨家,唯这个侄儿心灵还没有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污染,还保留着天真。
“我躺着,姑姑打不着。”小家伙得瑟的不得了,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牙。
“你当姑姑是笨蛋么,我不会将你拧起来再打?”看到那副小人得志的小样儿,墨泪没好气的按他的小脑袋,小家伙也不知从了谁的个性,卖萌撒娇样样都会,特像她小时候一样淘气。
墨小聪扮鬼脸,他伤在双腿,不影响语言和思维能力,也能扶着坐起来,也是最可能需要被截肢的一个。
看着侄儿明明有伤还逗自己开心,墨泪又心疼又心酸,一边哄着一边暗用催眠术,让他安心的睡觉,尽量保持身心平和,以接受明天的长途旅行。
她庆幸的多亏有先见之明的去给重症室那个孩子先施催眠术,因人没醒,也耗了她大量的精力,如果在看完这四个孩子再去,估计效果会差很多。
接连五场催眠术,她也累得筋疲力尽,坐进轮椅里都没力气再说话,亲属们见她小脸煞白煞白的,也不忍心惊挠她。
威尔大管家嘱咐护士几句,带着保镖们护着人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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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