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错
“……”
我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却听见自己,用极不真切的声音,虚弱却冰冷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对付胡骞予?”
托尼终于沉默。我这么快恢复冷静,似乎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片刻后,他扬一扬唇角:“他杀了人,你说,法律会放过他?”
“可是你……”可是你明明活着!!!
“我会以davidyang的身份继续下去。”托尼正色而语。
他仿佛透析了我所有思想,用这么一句话,便将我那一点可怜的想要残喘的机会也残忍地抹杀掉。
******
每个人心中都在住着个魔。
我心中的魔,逼迫我冷静下来,用脑子思考,而不是——心。
这只魔,是胡骞予。
我不相信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胡骞予给我的每一次笑与怒,都那么真切——除非,他没有心。
这只魔,不知不觉,已经住在我心里最柔软的角落,要将它连根拔起,该有多痛?
我站稳来,最后一次试图推开李牧晨。
依旧没有成功。
“李牧晨,放开我。求你……”我的眼泪“啪”地一声滴在李牧晨胳膊上,他浑身突然就入定般僵直不动,他的手,也终于松开。
我努力地以丝毫不紊乱的步子走到托尼跟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向你证明,他对我是真心的。”
“……”
“如果你把我当……”我犹豫着,用力咬合牙齿,才没有慌乱地继续下去“……把我当女儿,那就答应我。”
托尼眸光一凌,“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而且……”片刻前还凌厉无比的目光,却又在这时,落寞下去,“……一个想要害你父亲的男人,到这时,竟还值得你维护?”
此时的托尼,颓唐却又固执地看着我。
可是,我能相信他么?他真的,曾经有想过要顾虑我的感受么?
我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个将疯未疯的人,怀疑着我之前所认知的一切。我必须要拯救自己,否则我怕自己会像露西那样,真的被这几个男人逼疯了。
“我不是在威胁,是在请求。我也不是要维护胡骞予。我只是……”只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根救命稻草,是胡骞予。
如果连他都是完全虚假的,那我,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我只是,希望你顾虑一下我的感受。你不能毁了我的世界。”
托尼暴怒着,眼睛透出猩红般的色泽,手颤颤巍巍伸过来,要捉住我:“那你有没有顾虑过我的感受?你在知道了我的死讯之后,都没有现在这么伤心……”
我低眸,看一眼他抓在我臂上的手,他抓得那么紧,哪有一丝病态的显现?!
“那你觉得,你现在这样毫发无伤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该有些什么反应?!抱住你,失声痛哭?”
我笑,越想哭,便越要笑。
托尼突然间嗤笑,他抓着我,将我的手按向他的小腿,咬牙切齿:“毫发无伤?!”
我在触碰到他腿的一瞬,消失了所有语言。
我的手碰触到的,并非有温度的肢体,而是冰凉的,硬的,金属。
“你——!”我双唇打着哆嗦,颤兮兮地抬头看托尼。无法置信。
托尼笑得残忍,我的震惊与惶恐,终于令他满意:“对,我失去了一条腿。这是——胡骞予的杰作。”
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脑中一沉,吓得要缩回手,却被托尼蛮横地扯住胳膊:“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腿?嗯?我亲爱的女儿,我的,vivi……”
我在他的手下挣扎:“不——我不要看!”
……
……
“不——!”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手抓着的,是带着自己体温的被单,而非冰冷地几乎要扯毁我神经末梢的金属。
卧室暗淡一片,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天花板,床,家具……我一一看过去,才稍稍安心一些。懒懒地躺回去,侧个身要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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