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肺里抽空,再被空气填塞,像是有冰冷的钳子,夹住肺叶,痛苦。
昏的一塌糊涂。
脸上凉凉的一片,我抬手一摸,原来是我自己的眼泪。
我晃晃荡荡,撑着地站起来。
缺氧,脑子晕沉,不得不躬身靠在墙上。
等视线恢复清明,我偏头,看着胡骞予。
还有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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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要扼死我,母亲却出声救了我。我笑,无比狼狈。
“我不恨你们,一点也不。”
恨,是太深沉的情感,我不会浪费在他们身上。
“不过,你们胡家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慢慢讨回来。”
要我给胡骞予生孩子,想都不要想。
胡骞予冲上来,“不知好歹的贱……”
巴掌落下来。
我仰起头,这一巴掌,我不躲不避,他打下来,我和他之间,就真正,一笔勾销。我睁大眼看着,他这一巴掌什么时候打下来,他打得我越痛,他就越不得好死。
这一幕,我要用眼睛记着,记得清清楚楚,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他。
胡骞予气的胸腔直震,巴掌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手,颤抖又僵硬,最终,愤恨地收回。
我走出大宅,没有人拦我,胡骞予一直站在那里,他再碰不到我一根手指头。
那个司机还在车库旁候着,看见我过来,愣了愣。
我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无比难看,也不管了,走过去,朝他笑一笑:“考虑好了没有?10万,一个号码,加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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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在新加坡多做停留,那个司机还在考虑。
金钱诱惑无穷,我给了他握的名片,他会打给我的。
我回到香港,手术日期延后。
我抽出一天时间,推掉工作和应酬,到医院做例行检查。
我现在只想知道david yang 是谁,等我弄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之后,再慢慢去调查别的。
到底是谁三番两次害我,这一次,还把我的产检报告送到胡骞予那里?这么做,意欲何为?我总觉得,此人,与把我和王书维的照片和录音带寄到胡骞予那里的,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和david yang 、姚谦墨都有关,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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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胎是我此刻唯一的选择,如果孩子生下来,看到父母争得你死我活,也是一种悲哀。
残忍的事,我来做。
空腹去医院,术前简单检查。之前那家,将病人的资料泄露出去。
我换了一家医院。
这次选的是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的环境没有公立的那样清冷。
妇产科楼层,有幸福的一家两口,丈夫陪着妻子来做产检。他们脸上,有着即将为人父母的光辉。
母亲——
我对这个词很陌生。
我的母亲在我出世时去世,我对她没有印象,只从父亲那里听说关于她的两点:我很像我的饿母亲;我母亲最爱白玫瑰。
所以当时,看到有人将白玫瑰放置在我父母的墓前时,我知道,这是和母亲很亲近的人。
那句“forgive me”,大概是在求我母亲原谅。原谅什么?原谅他害死了她最爱的人?
我坐在长椅上,等候的时间里,脑子很乱。我的孩子,会不会长得像我?
如果……
她能降临在这个世上,我希望她的血液里,没有我血液里的那种不知好歹,也希望,她不会有我这样不济的命运。
可惜,这些都是“如果”。孩子还不满5周,香港法令,它还只是个胚胎——我安慰自己,却对还在残忍。
它血液里,会有我的血——
这一点,我想都不敢想。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在残杀生命——这条罪孽加之在我身上,我无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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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手术室之前,必须签署手术协议。
我在落款处签名,“vivi……”
写不下去了。我手抖,怎么控制都不行,抖得厉害,再写不出一个字母。
突然间,我膝盖一痛。
有东西飞奔着,撞过来,正撞在我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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