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钉
他的手移开了,我看到自己手心里躺着根银白色的怀表。式样很老,并且指针丝毫不会动弹的怀表。
诧异间那男人已经进了汽车,车子很快开走了,我视线追着那辆车的时候却撞到了一双目光。就在车子拐弯的街角看着我,表情有点奇特。
是素和。
我没理睬他,径自进了屋。正要关门门却被他用手按住。
风似的速度,但从他身上表现出来我倒也不觉得奇怪。于是松开手,一路进店,听见他在我身后开口:“那男人是谁。”
“哪个男人。”我拿了块抹布擦柜台。
“那个坐车离开的男人。”
“狐狸的朋友。”
“我没见过他有这样的朋友。”
“你确定他所有的朋友你都知道?”
素和沉默,我莫名有种胜利般的小小快乐。
“他给了你什么。”片刻他又道。
我把营业的招牌挂了出去:“送给狐狸的礼物。”
“是什么,让我看看。”
“一块表。”
“表。他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狐狸送一块表?”
“是的。”
“……也许不给狐狸看比较好。”沉吟了一阵他道。
“你管不着。”
“你对我有意见是么,宝珠。”
“我为什么要对你有意见。”
他没再吭声,只是在靠窗的那张凳子前坐了下来。
似乎从第一天来到这里开始,素和他就一直很喜欢那个位置,而我一直希望他能改变一下兴趣,毕竟每次抬头就能一眼看到他,对他对我来说都是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门铃又响了,客人三三两两从外头走了进来,也有些不能从外面进来的‘客人’,贴着窗在外头看着,嗅着里面的味道,带着若隐若现的身影。如果狐狸或者铘在的话它们会躲得很快,不在,它们就在窗外挑衅地做着这些,因为我是唯一能见到它们的,虐待我的眼睛似乎能给予它们一种变态的快感。
可是大正午的天也能看到它们,对我来说不是件好事,这意味着我的体质正在变差,姥姥是这么说的。于是昨晚那件被我刻意忘记的事情又在我脑子里盘旋了起来,我下意识看着自己的手,手上早没了血,一醒来就发现没有的,虽然我没有清洗过。可是它没了,像是从来没被从我嘴里喷出来过。
但它终究还是存在过的,即使有一个人在我睡着了的时候试图把这一切抹去。
会是谁,又是为了什么。
门铃再响,狐狸从外头走了进来,带着一身阳光的味道,很快乐的样子。
“狐狸狐狸!”熟客对他打着招呼。
“美女美女!”狐狸对她们热情洋溢。
对美女热情洋溢的狐狸应该不会对男人感兴趣,我这么琢磨。
“去哪儿了。”于是随口问了他一句,以免他在美女们的目光里美得找不到边。
“买东西。”他咧嘴笑。
“买什么了。”
“倩碧。”
“倩碧??你有银子买倩碧却没银子付房租??”
“啧,那是脸面上的事。”
“你为什么不去死……”
“哦呀,我死了你一个人怎么活。”
“神经……”
“你总是不肯相信真理……”突然话音嘎然而止,在他目光扫到我手上这只银色怀表的时候。
我就知道狐狸精总是容易被某些漂亮而闪烁的东西轻易吸引。
于是把它拎了起来,朝狐狸方向晃近了一些:“好不好看。”
“哪儿来的。”他答非所问,一边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我有点意外地发现他眼里跳跃着的嬉笑不见了:“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谁。”手一伸,我掌心里那根怀表便脱手攀上了他的指,蛇似的绕了几个圈,在他指尖莹莹折着水晶似的光。
光映进狐狸的眼睛里,那眼里的神情忽然让人觉得有点陌生。
“是谁。”再问了一遍,他抬头望向我,眼睛依旧荡满了快乐的嬉笑,像是刚才一刹那而过的陌生是我多疑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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