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
作者:蔡骏
萧瑟走了以后,房间里立刻清冷了下来,只有萧瑟的到来才能给这房子带来一些生气,现在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白璧又有了一种失落感,心里潮潮的,她看着插在花瓶里的白花,那种样式的白花很适合于用在葬礼上,她很后悔为什么不在昨天的追悼会上也捧上这样一束白花呢。她一直都很喜欢白色,特别是白色的花,也许这也是她的名字的象征。
---鹊桥仙
回复[16]:她又把目光对准了窗外的夜色。
9他就是叶萧
天气终于开始凉了,阳光收敛了起来,天色阴沉,一阵风掠过白璧的裙角,轻轻地摆动着。她没用多长时间就拐进了这条小马路,路上没多少汽车,行人也很稀少,偶尔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从旁边走过。她说不清自己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来过了,十年,还是十二年?自从父亲死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包括在与江河交往的过程中。而在父亲活着的时候,她经常来这里,数不清多少次了,几乎每次都是父亲把她放在自行车后架上,摇摇晃晃地骑十五分钟左右来到考古研究所。也有时候是母亲坐着公共汽车带她来,那时父亲经常要外出参加田野考古,而母亲总是在星期天值班,把白璧一个人放在家里他们总是不太放心。就是这条路,白璧还能清楚地记得在这条路上发生的所有琐琐碎碎。她有着很好的记忆力,也可能是童年记忆更容易使人难忘。
很快,考古研究所到了,与白璧童年时看到的相比,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那门前的牌子,风格简洁的门框。一切都像是被埋在地下的文物,而十多年的光阴只如同一夜。进门以后两边都是树丛,中间一条小路,能听到树梢上几只鸟儿叫得起劲。但她轻轻地推开门,走进那栋小楼,按照过去的记忆穿过一条短短的走廊,进入第一间大工作室以后,房间里所有的眼睛立即全都对准了她。他们认识她,有的人是在江河的葬礼上第一次见到这个“未亡人”,也有几个三四十岁的人,早在十多年前白正秋还活着的时候就见过小女孩白璧了。房间里一片寂静,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白璧觉得每一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同寻常。她不知道那些眼神里包含着什么,也许是惊讶,或者,是害怕。
“白璧,我知道你会来的。”
白璧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原来是研究所的所长文好古。文好古的眼神很镇定,对白璧微微点了点头。
白璧在他面前有些拘束,就好像面对父亲。但这一回她没有叫文好古叔叔,而是说:“文所长,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这些天过得还好吗?走,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儿吧,这里的人都有自己手头的工作。”文好古把白璧带出了这间房间。
文好古带着白璧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所长办公室很宽敞,只是采光显得不足,树丛的枝叶聚集在窗前,使房间里有些阴暗潮湿。这里的光线使白璧感到陌生与不安,只能局促地站在一角。
“快坐下埃”文好古给她倒了一杯茶。
白璧温顺地坐下了。
文好古继续说:“白璧,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你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只有十岁,嘴巴里衔着一根冰棍,似乎永远都长不大的样子。我依然还能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的你,现在,你已经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他看了看白璧,然后叹了一口气,“而我们,却已经老了。”
文好古已经五十岁了,至今依然未婚。在白璧的印象里,他似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一辈子要和古墓打交道了。
白璧有些不好意思,停顿了一会儿以后忽然说:“文所长,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的?
”
“就在江河出事的那天,他说如果他死在这里,你就一定会来看的。”文好古平静地说。
“是江河说的?”白璧的肩膀一阵抖动,她的喉咙也有些难受,“原来,江河早就预感到了自己要出事,难道这不是意外?”
“是意外吗?”文好古反问了一句,他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白璧,让白璧也有些无法捉摸。许久之后,他的嘴巴里才挤出了后半句:“当然是意外,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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