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
“说实话,这个案子破得太慢了,真糟糕。我不能为自己辩解,因为,从一开始论据就全摆在我面前了,而整个案子的结构一点也不复杂。
“然而,要公平地评论西奥波尔德·威尔逊的话,就得承认他几乎象恶魔一般聪明。
只要把这种恐怖的东西收在地窖的炉子里,安排两套与楼上卧室相通的烟囱就行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简单的呢?把鸟笼挂在火炉上面,烟囱本身就是鸟鸣声的扩大器;由于蜘蛛那种捕食其他动物的本性,它们总要爬上通向鸟鸣处的那条烟囱的;再想出引它们回巢的办法,这一整套东西就可以比较安全地把妨碍他谋取产业的那些人消灭掉了。”我插话问道:“怎么说,被它咬了就会死吧?”“身体弱的人可能会死的。可是他的阴谋的凶暴狡诈之处就在这种地方,华生。虽然蜘蛛有毒,但他借以杀死被害者的是这种东西的模样而不是它的咬伤。你能想象吗,一位老太太,后来是她的儿子,都患失眠和心脏病,正听着鸟儿那种似乎是无害的歌声时却看到火炉顶上出现了这种吓人的场面,后果是什么呢?咱们是健康人,可是都亲自尝过那种味道了,正象子弹穿透心脏一样,他们肯定要吓死。”“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福尔摩斯。他为什么要求助于苏格兰场呢?”“因为他胆大包天。他的侄女被吓坏了。他发现她那离家的意志不可动摇,于是计划着用同样的方法立刻把她杀死。
“只要干成了,谁敢怀疑他西奥波尔德先生呢?他不是已经求助于苏格兰场、甚至亲自请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来彻底查清楚了吗?那个女孩子和另外两个人一样,是因为心脏病发作而死的,他的叔叔就将受到大家的慰唁。
“想起地窖里那个上了锁的火炉盖,我就禁不住要钦佩他当时冷静沉着地提出要去取钥匙。当然,那只不过是装着玩儿的,因为他可以‘发现’钥匙‘丢了’。如果咱们坚持让他把锁砸坏,那么,咱们脖子上会趴着什么东西?我看最好不去想这个。”从那以后我就没再听人讲起过西奥波尔德·威尔逊,但是,有一件事能使人产生联想:
大约两天以后,从泰晤士河里捞出一具男尸,这具男尸可能是被轮船的推进器搅得伤痕累累而无法辨认;警察搜了他的口袋,想找点证明身份的东西,却没找到,口袋里除了一个小笔记本之外,什么也没有。那个笔记本上潦草地记满了金丝雀孵蛋的日期。
歇洛克·福尔摩斯看到报道说:“养蜂人是聪明人。和蜂群在一起,你知道你身在何处,而且,至少它们不会装作别的动物。”
根据《归来记》中《黑彼得》里的这段语写:“在一八九五年这难忘的一年中,有一系列奇怪的矛盾百出的案件占去了他的全部精力,其中有……还有劣迹昭彰的养金丝雀的威尔逊的被捕,这为伦敦东区除掉了一个祸根。”在威尔逊案件中,福尔摩斯实际上并没有逮捕威尔逊,因为威尔逊是淹死的。这是华生匆忙记录案情时发生的典型错误。
红寡妇奇案
歇洛克·福尔摩斯说:“亲爱的华生,你的结论完全正确。卑微和贫困是暴力罪行的自然母体。”
我表示同意地说:“正是这样。真的,我刚才正在想……”我忽然停住了,惊讶地看着他。“老天爷,福尔摩斯,这太过分了,”我大声说,“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内心深处的想法呢?”
我的朋友靠在椅背上,两手指尖相抵,眼皮也不抬地看了我一眼。“也许,我不回答你的问题才能使你更公正地评价我这有限的能力。”他干笑着说,“华生,你总是要求对简单而合乎逻辑的推理过程作出解释,这是一种傲慢的态度。你就有这种特点:借助这种态度来掩盖你看不到明显事实的缺陷。”
我有点被他那种傲慢的态度所激怒了,因而反驳道:“我不明白,逻辑推理怎么能使你探明我的思想呢?”
“这不很困难。刚才几分钟我一直在看着你。原先,你脸上没什么表情。后来,你的眼光无目的地环视室内,落在书架子上,在雨果的《悲惨世界》上停住了。你去年看过这部书,它给了你深刻的印象。你变得若有所思,眯起了眼睛。显然,你的思想又沉浸在那部关于人类苦难的长篇传奇之中。最后,你的眼光向上移到能够看见飘舞的雪花、灰暗的天空和光秃秃的结了冰的房顶的窗户那里,接着又慢慢地移到壁炉台上,停在我用来把未答复的信件串在一起的大折刀上。你皱着眉,脸上显得更阴沉,还不自觉地沮丧地摇了摇头。你这是在联想。从雨果笔下那悲惨的第三阶层人们的境遇,从贫民窟里那些饥寒交迫的穷人,联想到我们这座平常的散发着热气的壁炉上方的那把没有鞘的刀。你脸上显出愁苦的神情,就是那种由于了解了人间永恒悲剧的起因和后果而产生的忧郁。到这时,我才敢表示同意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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