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
“你指的是那些尘土的涡纹?”
“我说的是烟灰的涡纹。”
“烟灰!福尔摩斯,你肯定弄错了。”
“我摸了,闻了,还查看了。那些是木头烟灰。”“啊,很可能这并不是可疑的现象。”
我们好半天没说话。我们的车子已到市区边沿,我向窗外望去。半开着的窗上湿气濛濛,我的手指头在在玻璃上懒散地敲打着。这时,我的同伴惊叫了一声,使我的思绪又回到原来的事上。他正从我肩膀上面紧盯着窗户。
他低声说:“玻璃。”
在模糊的玻璃上,凡是我的手指头无意中点划过的地方都出现了复杂的涡纹和线条组成的花纹。
福尔摩斯以手覆额,推开另一扇窗户,对车夫下了一个命令。车子扭过头来,车夫挥鞭赶马,我们又在愈益浓重的暮色中急驶而去。
“啊,华生,华生,不想看的人才是最瞎的人,真是一点也不假。”福尔摩斯靠在角落里辛酸地引用了一句谚语。“论据都在我眼前摆着,而我却没有按论据推理。”“什么论据?”
“有九个。其实,按说有四个就足够推理了。有一个从古巴来的人,他不但用奇怪的方法训练金丝雀,而且还知道热带夜莺的叫声,他的卧室里还有个壁炉。华生,这背后就藏着魔鬼般的阴谋诡计。停一下,车夫,停一下!”当时我们正通过两条繁华大街的交叉路口,一个当铺的大金球招牌在路灯上面闪闪发亮。福尔摩斯跳下车去,过了几分钟就回到车上,于是我们又继续前进。
他笑道:“幸而咱们还在市区里,因为我觉得东区的当铺不大可能经营高尔夫球棍。”我刚说:“老天爷……”他把一支沉重的高尔夫球棍塞到我手里,我一看到这个就不出声了。我心里似乎升起了一种模糊而巨大的恐怖的阴影,它逐渐在扩大。
福尔摩斯看了看表,说:“咱们现在去还太早。在咱们经过第一个小酒店时吃一份三明治,喝一杯威士忌也误不了什么事。”
我们再回到那个气味不佳的花园时,圣尼古拉斯教堂的大钟正打十点。在雾中,整所房子都暗无灯光,只有楼上的一个窗户有一点微光。福尔摩斯说:“那是威尔逊小姐的房间。但愿这一把砾石能把她叫醒而不致惊动家里的其他人。”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开窗户的声音。
一个颤抖的声音问道:“谁啊?”
我的朋友温和地回答说:“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威尔逊小姐,我必须马上和你谈话。
这里有旁门吗?”
“在你们左边的墙上有一个。究竟出了什么事?”“请你立刻下来。什么也不要对你的叔叔讲。”我们顺着墙摸索到门前时,正好威尔逊小姐打开门走了出来。她穿着晨衣,头发披散在肩上。她那双受惊的眼睛透过手中拿着的蜡烛发出的光看着我们,她的影子在她身后的墙上颤动跳跃着。
她喘着气问道:“福尔摩斯先生,有什么事?”“如果你按照我的指示行事,一切都会很顺利。”我的朋友平静地答道。“你叔叔在哪里?”
“他在他的房间里。”
“好。你搬到你那已故的弟弟的卧室去,我和华生医生要占用你的房间。”他又严肃地说:“如果你珍爱你的生命你就不要离开那个房间。”她啜泣着说:“您把我吓坏了。”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你的。在你回去之前,问两个问题。你叔叔今晚去看你没有?”“看了。他带着佩珀林诺,把它放在我屋里那个鸟笼关着的其他鸟当中了。他说,因为这是我在家的最后一夜,所以他要尽全力使我享受到最好的消遣。”“哈!正是这样。你的最后一夜。威尔逊小姐,请告诉我,你究竟是否有你母亲和弟弟得过的那种病?”
“心脏衰弱吗?我得承认,我有。”
“好吧,我们陪你悄悄地上楼,到楼上你就躲到你隔壁那个房间里去。来吧,华生。”靠珍妮特·威尔逊的蜡烛光亮,我们悄悄地到了楼上,走进先头福尔摩斯检查过的那个卧室。我们的同伴在隔壁那个房间里收拾她的东西,我们等着她。这时,福尔摩斯走过去,掀起盖在两个鸟笼上的布的边沿,看了看正在里头睡觉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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