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
“那不假。但是,瓦朗斯方面已经证实:有一个叫那个名字的女人于一八四八年住在那里,她嫁给一个英国人,后来迁到别的地方去了。”我提出反对意见说:“可是,福尔摩斯,一个法国的外省妇女如果因丈夫的遗弃而走上敲诈的绝路,那她肯定是会要钱的。她要官方文件的副本能有什么用处呢?”“啊,你说到点子上去了,华生。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参与这个案件。你听说过伊迪丝·冯·兰默雷因吗?”
“我记不得这个名字。”
“她是一个奇怪的女人。”他边回想边说,“她的父亲是俄国黑海舰队的一个下级军官。
她的母亲在敖德萨开了一家小旅馆。她在二十岁时就从家里跑出去,定居在布达佩斯。在那里,有两个人为了她而用剑决斗,结果两个人都死了,她也因此而一下子变得臭名昭著。
后来,她嫁给一个普鲁士贵族。这个贵族带着新娘子回到乡见的庄园后不到三个月,由于吃了过量的栗子斑鸠忽然一下子就死了。哈,那些栗子一定有点意思!
他接着说:“你会相信我的话的,我说的是:在过去的一年多当中,不论在伦敦、巴黎还是在柏林,节日里举行盛大集会时,如果没有她在场,人们就认为不能算作完美无缺。
如果说有一个女人天生来就适于从事自己所选择的职业,那么这个女人就是伊迪丝·冯·兰默雷因。”
“你的意思是说:她是个间谍?”
“哼,要是说她比间谍高明,那就和我比普通警探高明一样。我想说,很久以来我都怀疑她参与了最高政治阴谋集团的活动。再者,就是这个聪明伶俐的而又野心勃勃、冷酷无情的女人,凭借着这个秘密婚姻的证件,威胁着要毁掉卡灵福德公爵夫人和她的女儿,除非公爵夫人同意进行一次叛卖,而这种叛卖给英国带来的损害将会是不可估量的。”福尔摩斯停下来,把烟灰抖到离他最近的茶被里。“我呆在这里,毫无用处,华生。一个无辜的女人在痛苦中求助于我,希望我给以指引和保护,我却起不了作用,不能给以庇护。
“他恼怒地截住了话头。
“这真是一种无耻的行径。”我说,“但是,如果比利的口信指的是这个,那么就涉及一个仆人了。”
“啊,我承认,那个口信使我大为困惑不解。”福尔摩斯一边回答一边注视着在窗下通过的潮水般的车水马龙。“顺便说一下,被称为‘男仆’博伊斯的那位先生不是个跑腿的,亲爱的华生,尽管他有这么一个外号。我相信,他得到这个外号是由于他开始混事时是给人当男仆。实际上,他是伦敦第二号危险的斗殴和兜售马票集团的头目。我怀疑他能对我有多少好意,因为在那个洛克摩顿赛马麻醉药案件中,主要是由于我的努力才抓住了他,他被判刑两年。可是,敲诈不是他的本行,所以我不明白……”福尔摩斯猛然停下来,引颈向街上望去。“啊!那是他本人。”他忽然喊道,“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他正向这里走来。
华生,也许你躲进卧室去好一些。”他走到壁炉前,跌坐在椅子里,接着说:“有些人的口才需要有旁人在场发挥出来,‘男仆’博伊斯先生可不是那种人。”楼下的门铃发出刺耳的响声。在我悄悄地走进卧室时,我听见吱吱嘎嘎上楼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福尔摩斯让来人进了屋。
我透过门缝看见一个矮胖子,红脸膛,看上去似乎很温厚,还留着浓密的连鬓胡子。
他身穿花格呢大衣,戴着漂亮的褐色圆顶礼帽和手套,手拿一支马六甲棕榈枝手杖。在我想象中来人应是另一种类型的,和这个普通而又顺眼的人差的很远,我觉得他的外貌象个农村的种田人。等他站在起居室门旁望着福尔摩斯时,我看清楚他的眼睛了--圆得象两颗闪光的小念珠,清亮而冷酷,使人联想到有毒爬虫的眼睛所具有的那种可怕的静止状态。
“咱们得谈一谈。”他说话的声音和他那肥胖的身体极不相称。“真的,咱们得谈谈。
我可以坐下吗?”
我的朋友严厉地回答说:“我说咱们都站着更好。”“啊,啊,”那个人转动他那肥大的红脸环顾室内说:“你这里满不错嘛!舒服、整洁、什么也不缺。根据刚才给我开门那位可尊敬的妇女善于家庭烹调这点来看,我敢肯定是这样。为什么你不让她找个好房客呢,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我可没打算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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