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
沈夜熙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舌头有点大地结巴了一下:“我……咳,我怎么着?”
“你情绪紧张的时候,右手的拇指回去不由自主地掐食指关节。”姜湖说。
沈夜熙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过去,果然,自己那不争气的右手拇指,把食指关节掐得都泛青了,他有些泄气地瞪了姜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心理医生?”姜湖理直气壮地反问。
“你知道就知道呗,说出来干嘛?”沈夜熙继续瞪。
姜湖认真地想了想:“为什么?又不是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能说?”
沈夜熙翻白眼。
“对了,你不是有话跟我说,什么事?”
沈夜熙的白眼险些卡在半途,翻不回来。哥们儿,您咋老该呆的时候不呆,不该呆的时候瞎呆呢。
姜湖一脸疑问。
“我们……回去再说……”沈夜熙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他忽然觉得人这一辈子,总要抽出一部分时间去读读心理学的,比如旁边这个让人分不清真假的人渣,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了个什么样的不经意的小动作,从此在他眼里就是透明人了。
可是他却不是总能清晰地把握住姜湖的心思。
沈夜熙忍不住想,那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怎么就能把心思埋得那么深呢?古人说慧极必伤,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尽管以姜湖的水平,可能听不明白,可是在我们的语言里,“胸有城府”,真的不是一个特别受欢迎的好词。
停好了车,两人谁也没说话,一前一后进了屋,沈夜熙回身把门关好,悄悄地背过手去,把手心的汗擦干净,板着脸对姜湖说:“先坐吧。”
姜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说自己没闯过什么祸吧?看沈头这表情,跟要教训翘课被抓的小学生的教导主任似的。
沈夜熙脸上的肌肉很僵硬,于是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表情要自然,表情要自然,可术业有专攻,沈队没有盛遥和姜湖这俩妖孽那么得天独厚的演技,他越是这么想,脸上的肌肉就越是僵硬,越僵越想放松……
于是恶性循环,好好的一张帅哥脸变成了棺材板。
姜湖老老实实地坐下,看见沈夜熙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又要往一块凑,随后沈夜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硬生生地棒打了鸳鸯,掰开了自己那两根手指,伸手给自己和姜湖一人倒了一杯水,正襟危坐下来,用的是审讯室审犯人的那个造型。
俩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姜湖都被他弄得紧张起来。
“那个……”沈夜熙轻咳一声,开了口,一抬头就见姜湖不错眼珠地盯着他,沈夜熙突然觉得对方的眼睛清亮得有些碍眼了,于是英明神武的沈队忘词了,组织了一天的言语闹哄哄地从大脑里奔腾而过,他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
耍流氓时候的勇气,突然一下子消褪干净了,姜湖拒绝怎么办?他不愿意怎么办?突然被一个男人表白,他会怎么想?要是……
“沈队?”姜湖这回没掺假没做戏,是真迷茫了,他再会察言观色,也看不出沈夜熙脸上那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纠结都是什么意思。
沈夜熙垂下眼皮,收敛了一下表情,双手合什,抵在下巴上,沉默了一会,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开口问:“我想问,你谈过恋爱么?”
“啊?”一道天雷从外太空劈来,姜湖觉得自己被烧焦了。
沈夜熙干咳了一声,非常想把自己一巴掌拍死。
姜湖想了想,笑了一下:“夜熙,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的,我平时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你可以直接指出来的,我不会介意,真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沈夜熙扶了一下额头,接着,一系列让他更想拍死自己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自打你来,也大半年了,也没见你给亲人打过电话、联络过谁,一天到晚就是忙工作……最近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虽然是大家的医生,但我更担心你自己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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