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来,打开所有的灯,到处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最后,他到厨房拿来菜刀,塞在枕头下,这才把灯关掉,躺下来。
到了后半夜,他终于睡着了,嘟嘟囔囔说起了梦话:
“你怎么来了……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想杀我……”
一个黑影从暗处慢慢走出来。
他轻飘飘地走到李径文跟前,弯下腰,凑近李径文的脸,仔细地看了他好长时间,然后,慢慢直起腰,轻飘飘地朝厨房走去了。
李径文在梦中笑了一声,含糊不清地说:“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价已经很优惠了……我有我的想法……”
那个黑影走进厨房,无声地打开了煤气阀,然后迅速朝门口走去。
这时候,李径文不说梦话了,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那个黑影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刚要走出去,突然有几个彪形大汉冲进来,把他扑倒在地,并且戴上了手铐。
其中一个喊了一声:“煤气!”
他话音未落,另一个人已经冲进了厨房。
李径文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抽出枕头下的菜刀,紧紧抓在手里,惊恐地说:“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专案组在宜昌调查之后得知,李径文十六岁那一年,确实暗恋过一个电视主持人,为了见她一面,他被无数观众踩在了脚下,成了植物人。可是,过了三百三十三天,他又奇迹般地苏醒了。
当地的一家报纸还报道过这件事。
可是,警方经过一次次的审问,越来越觉得这个李径文并不像是真正的凶手。于是,他们迅速调转了侦查方向——如果李径文不是杀人犯,那么就是有人在陷害他,而这个人一定是了解李径文过去的人。
很快,他们就掌握了另一个重要的情况——衣小天也是宜昌人。
从那时起,这个化妆师就开始纳入了警方的视线。
警方没有打草惊蛇,一直在暗中调查衣小天。尽管他们始终没有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专案组所有人员的心中都有了一种相同的直觉——这个化妆师就是杀人犯!
他们判断,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狂,接下来很可能要杀李径文灭口,制造一个李径文畏罪自杀的假象。于是,他们开始日夜监控衣小天的行踪……衣小天被捕之后,对杀死三个主持人的事供认不讳。
他的态度好极了,绘声绘色地讲述他杀人的过程,一点不像在录口供,而是像在讲评书。有几次,他讲着讲着,还憋不住“嘎嘎嘎”地笑了出来。
去年的一天,他趁着天降暴雨,顺水管爬到三楼,从窗子钻进米绢的房间,把毒药抹在了饮水机的出水管里。
今年,他又趁着下雨爬进汪瓜子的房间,把她杀死在沙发上,并且惨绝人寰地把她的脑袋割了下来,放进了电视机里。
前些日子,他再次趁着下雨,用铁丝捅开米环的车门,然后藏在了前后座的空当间。米环下班之后,打开车门钻进来,刚要开车,他突然在后面冒出来,用绳子套住她的脖子,把她活活勒死……号楼的闹鬼声都是他搞的。前面说了,他是一个模拟女声的天才。
杀死汪瓜子的那天晚上,他打了个时间差——大家听见汪瓜子呼救时,实际上她已经死了一个小时了,那呼救声是衣小天模仿汪瓜子的声音,提前录在了磁带里,他杀死汪瓜子之后,回到家把录音机打开,然后就去唱卡拉ok了。空带转了一个钟头,那呼救声才响起来。
任何一个罪犯在杀了人之后,都会惊惶不安,立即逃窜,因此他们总会留下一些漏洞和线索。衣小天却不同,每次杀完人,他都会镇静地消除所有的蛛丝马迹,干得就像化妆一样精细。
他滔滔不绝地讲完了杀人的过程,好像意犹未尽,还想再讲一遍似的。
警察说:“你为什么要杀她们?”
他愣了愣,一下就缄口了。
警察又说:“问你呢,为什么要杀她们?”
他直直地看着警察,一言不发。
警察一拍桌子,喝道:“你把三条命案都供认了,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不管警察说什么,他死活就是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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