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计划成功
于秀凝的态度很明确,你许忠义有通共的嫌疑,这我可以理解,谁叫你是共产党派回来的卧底?不帮对方办点事,那人家就会怀疑你,为点蝇头小利损失在共党内的一条线,这有点得不偿失,想必重庆本部也能算清这道应用题。
不过,你许忠义最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千万别因为点小利成了真正的共产党,不然被人抓住小辫子,恐怕就连我也保不住你。
“老婆子,咱这么干行吗?万一他就是共产党……”陈明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军统家规可不是闹着玩,一旦有个闪失,那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你得把话给他点到,叫他做事有个收敛。”挑起针头搔搔头,于秀凝又道,“我相信他应该是个聪明人,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自己老婆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这一点陈明深有感触。如果不是于秀凝,那么他这个潜伏组,恐怕早就被日本人连锅端了,根本不可能支撑到现在。所以老婆的话他不仅要听,而且还必须全力以赴去执行。
“老头子,你想个法子把他某些嫌疑都抹掉。免得叫上峰盯上,会死咬住他不放。”
“是!我明白。”
“沈海那家货栈,必须让它尽早关门。知道么?只要它存在一天,对许忠义来说就多了一分致命地威胁。”
于秀凝的这番“苦心”,许忠义并不知晓。自从他当上副队长后,陈明倒是对他亲热得不得了,三番五次请他去家里做客,弄得许忠义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于秀凝第一眼看到许忠义时,就感觉这个人自己是见过的。与此同时,许忠义也发现这女人绝对不是个一般人。双方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便不约而同喊出了对方的绰号。
“张瀚韬?店小二!”
“于秀凝?樊梨花!”
除了没拥抱,两个人把所有能表达喜悦的方式都用上了。
“你们认识?”陈明怔怔地问道。
“是啊?他是我学弟!”
“她是我学姐,在青浦班的时候,学姐跟我的关系最好。”
陈明听罢,心里突然有股酸酸的感觉。
“老大,你别吃醋啊?我和学姐,那就是异姓亲姐弟。”许忠义赶紧解释,“想当初,我那第一个对象,还是学姐帮着介绍的。”
陈明笑着点点头,可是没多久,他马上又想起什么,“哎?不对呀?你要跟她是同学,那咱俩算咋回事?老许啊?你到底是哪个班的?”
“咱俩也是同学呀!”
“嗯?”于秀凝这两口子,全都愣住了。
“哦!是这样,我呢,青浦班,临澧班、息训班……都是班班不落,其他同学在抗日战场上出生入死,而我呢?因为成绩不好,就只能一个班接一个班继续补习。唉!这也是没办法,谁叫军统是许进不许出?我倒想半途而废,可人家上峰不放啊?所以直到……嘿嘿!走了关系这才算拉倒。”
“也对,”想想许忠义在训练班时的表现,于秀凝有点哭笑不得了,“你整天练习书法字画,这考试能及格才怪?不过你战略情报学掌握得还不错,就是那战术考核,一上考场就跟抽大筋似的,怎么考都不过关。”
“姐!您瞧我这小身板,跟小鸡子有得一拼,他能扛枪打仗么?让我去‘战术训练’,那还不如毙了我。”
“呵呵……”两口子全笑了。许忠义说得没错,他是典型的重文轻武,为防止老茧影响书法效果,他平时连枪都不肯摸。所以战术考试能不能及格,这就可想而知了。
到了于秀凝家里,老许可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撸胳膊挽袖亲自下厨,凡是你能叫出名的菜,他都给你做出来,而还是色香味俱佳。
“小二!你说你一个客人,到我这来下厨算怎么回事?”于秀凝有些难堪了,“这要传出去,那还不得说我不会待客?”
“姐!您就拉倒吧!咱算外人么?对不对?再说了,这么多年你没吃过我做的菜,嘿嘿!我就不信你不馋?”
许忠义说得没错,于秀凝不但馋,而且还是馋得睡不着觉。在青浦班谁不知道“张瀚韬”是膳祖下凡?已婚妇女只要吃过他炒的菜,就能回味出少女时代那种朦朦胧胧的情怀。
“姐,我喂料是绝活,可今天太仓促了,只能凑合凑合。有时间你和姐夫去我那儿,我好好给你们做一顿。”
这是求之不得,所以于秀凝也不会考虑矜持的问题。不过,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便笑吟吟地问道:“哎对了,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二十有八了吧?”
“是啊?嘿嘿!连这个你还记着?”
“有心上人了吗?”
许忠义没吭声,挑出鱼胆看了看。于秀凝感觉自己问得有些唐突了,于是马上调转话题:“你放心吧,这事儿包在姐姐身上。咱军统现在啊,某些家规也不像以前那么严了,所以处处对象还是可以的嘛!”
于秀凝说这话,也恰恰反映出了她的性格。想当年在特训班时,她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学生。军统规定成员不许恋爱结婚,可她于秀凝呢?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明面上我安分守己,叫你抓不住把柄,可暗地里是怎么回事,那你就管不着了。所以,当总部命令她和陈明假扮夫妻潜伏沈阳后,没过一年,她就把假夫妻给坐实了,而且理由还振振有词:我得上妇科病了,定期都要到医院去检查。你说医生发现我结婚多年还是个小姑娘,这得怎么解释呢?小鬼子能相信吗?
因此从那以后,军统对她的婚姻就算默许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下全都好过了。
开饭的时候,这三个人也表现得像一家人。谁都没让谁,“咔咔咔”一阵抢食吃。用于秀凝的话说,这叫追忆当年,回味着他们在特训班时期,打饭抢食吃的“美好时光”。
“哎呀…..呃!”陈明一边啃着骨头,一边打起饱嗝,“我吃饭狼吞虎咽这毛病啊!一辈子算是改不掉了……呃!”
“我也差不多…….呃!”许忠义还跟着和音。
“呃!瞧你们俩这出息?”于秀凝拨开二人碗中的白饭,拽出他们“贪污”的东坡肘子,恨得是牙根痒痒,“我说这肉怎就突然没了?呵呵!我还在纳闷呢!按理说我也没吃多少啊?难道是小鬼子又回来啦?”
“呵呵……”
“嘿嘿……”
气氛是其乐融融。
待酒足饭饱后,三个人开始坐下来喝茶。许忠义是茶道高手,所以这等雅事,又让他给代劳了。
“老许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陈明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对总务这块很熟悉,所以啊,还想继续干总务。那些针头线脑的琐事,别人不愿意干,可到了我这儿,就是地地道道的宝贝。”
于秀凝心说,这样最好。只要你不碰情报,别人就不会重点关注你。另外,你干总务还可以敛财,咱是有钱大家花,这又何乐而不为?
结果,这三个人算是一拍即合。从此,军统在东北地区最大的腐败集团,也算是初具规模了。
“老许啊!从今往后,沈阳这地界可就是你我主持大局了。”伸手指指背后的市区地图,陈明又道,“你先熟悉熟悉环境,然后尽快把手下班子抓起来。这千斤重担,可全靠你了。”
从地图上收回目光,许忠义不露声色地点点头。
当晚,许忠义就在陈明家正式留宿了。并非他不想走,而是那两口子根本不打算放他走。赚钱细节还没搞清呢,你想走?门都没有。想吃啥姐给你买去,想喝啥姐给你弄去,但只有一个要求,你得和姐把这心里话交透。
第二天,许忠义是顶着黑眼圈走出了陈家大门。也不知那两口子哪来这么大兴致,一宿下来,他们是越唠越起劲,主要话题就围绕着钱、钱、钱……
“钱是好东西啊!可以让人一宿睡不着觉。”走进大西边门福禄酒楼的包间,许忠义指指自己的黑眼圈,对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说道,“我都快被他们两口子给折磨疯了。”
“这么说?他们已经对你感兴趣了?”商人显得很高兴。
“估计是赖上我了。呵呵!这两口子,在抗战时期也没少吃苦。想不到刚一光复,就变成这样了。”
“老许啊!”商人握住他的手,兴奋地说道,“你为组织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那些布匹和粮食,已安全抵达一线部队同志的手中。三师师长老黄,对此是赞不绝口,说咱们就是他的及时雨啊!”
“嘿嘿……”许忠义开心地笑了。笑得很纯,笑得很真。
“可没想到啊,你居然能发挥出比搞情报更重要的意义,为我们几万人的主力部队,一下子解决了后勤的难题。呵呵!东北局首长听说这件事后,连给你叫了三声好。”
“真的?”许忠义都快乐开花了,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高兴过,“谢谢首长!谢谢首长!”
“老许啊!根据你这超凡脱俗的活动能力,经组织研究,决定要你分化敌人,为我军收集战略物资。至于情报嘛!可以先放一放,甚至不提供情报也可。怎么样?有意见吗?”
如果想在国统区为中共军队提供物资,那就要求许忠义必须拥有极其强硬的人脉和靠山。可眼下这两项,他还暂时不具备。
“你还有个本事,是我们事先没想到的。呵呵!和陈明、于秀凝夫妇处了没几天,你就把两个曾经廉洁奉公的好青年,给彻底拉下水了。”
“这不能怪我,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要是不爱财,那我也没办法。”
“我可没说怪你。呵呵!老许啊,你搞腐败挺有一套的。真的,这连老杨都在夸你。有时候啊,我就在想,如果每一个国民党都腐败了,那要想打败他们,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有了贪官这层保护伞,许忠义再去为我军收集、提供物资,也就容易多了。所以搞腐败和收集物资是相辅相成的,绝对地缺一不可。
“人学好不容易,可要变坏,那还叫难事么?”许忠义渐渐明白了,国民党只要越腐败,那他们的江山也就越岌岌可危。当然,这种手段用起来有点不太光明,可那也怪不着共产党。如果你国民党不愿意腐败,别人又能把你怎样?“他们原先就够腐败的,呵呵!我只不过是在熊熊烈火中,再给他们添点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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