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个大妈颇为热心,帮沈飞等人出起了主意:“你们可以到四十三号的王老太太那块问下子,老太太在这块住了一辈子,附近的事情没得她不晓得的。”
王老太太今年已经快九十岁了,但身体仍然很好。沈飞三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门口的藤椅上,全神贯注地倾听身旁收音机里咿咿呀呀播放的评剧。
“老太太!”沈飞走上前,大着嗓门嚷了句。
王老太太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小,上下打量了沈飞一通,问道:“做甚呢?黠仔?”
“黠仔”是地道的扬州话,意思便是“小孩”。的确,在她的眼里,年近而立的沈飞也不过是个小孩。
“老太太,跟你问个人!”
“哪一个?”老太太虽然牙齿有些不关风,但说起扬州话来仍然是简洁利落。
“一刀鲜,还听说过嗲?”
“哪个?”老太太眯起眼睛,又问了一遍。
“一刀鲜!做菜做得不丑!”沈飞又加大些音量,听起来语气有些生硬。其实这只是扬州方言的特点,抑扬顿挫,节奏感很强。江苏一带民间有句俗语“宁听苏州人吵架,不听扬州人说话”,便是用苏州的轻柔吴语来对比扬州的方言,即使两个苏州人吵架,那语气声调也比扬州人平常说话要好听得多。
老太太这回似乎听清楚了,她瘪着嘴摇摇头,很肯定地说了一句:“没得这个人。”
沈飞回过头来,对着姜山和徐丽婕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就在这时,忽听得一个脆生生的童音说道:“你们要找‘一刀鲜’呀?”
众人循声看了过去,说话的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脑袋大身子小,乌黑的头发如锅盖似的扣着,圆圆的脸蛋上一双大眼睛忽闪不停,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这男孩之前一直蹲在巷边玩耍,三人也没有在意,此时见他突然跳出来插话,都不免有些暗自奇怪。
徐丽婕看他生得机灵可爱,一边笑吟吟地走过去,一边说道:“是啊。小朋友,你知道这个人在哪里吗?”
“哈哈哈,不知道。”小孩顽皮地大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似乎对自己这个小小的恶作剧颇感得意。然后转身蹲下,又开始自顾自地翻动巷边的石块玩耍。
徐丽婕走到他身边,也蹲了下来,摸着他的大脑袋,好奇地问:“小朋友,你翻石头找什么呢?蟋蟀得到秋天才会有呀?”
小孩得意地歪着脖子:“找好东西,不能告诉你。”说完,他一撅屁股,站起身跑开了。
徐丽婕看他拐进了不远处的一条巷口,向姜山等人笑着说道:“你们看这个小家伙,真有意思。”
“哪块跑得来的小促狭鬼!”连王老太太也感慨了一句。
“噢?”沈飞皱了皱眉头,“老太太,你之前没望到过这个黠仔?”
王老太太摇摇头:“没望过,是外头跑过来玩的。”
“有意思。”沈飞摸着下巴,冲姜山和徐丽婕会了个意,“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扬州的古巷的一大特点便是阡佰纵横,四通八达。不熟悉道路的人,进了巷区,便如同走进迷宫一般。
当沈飞三人走进小男孩刚才消失的那个巷口时,小家伙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在他们面前又出现了三四条其它的巷口,通往巷区的更深处。
“现在怎么办?往哪边走?”徐丽婕一边问沈飞,一边看了看手表,快十一点了,他们已经在这小巷里转了一个多小时,对于“一刀鲜”的下落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好像突然被施了什么魔法,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如同定住了一般。
“你怎么了?”徐丽婕诧异地问着,一转头,却发现姜山也是一副怔怔的表情,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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