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画
“罗所长,我也一块去吧,有什么情况我好去叫住持。”顺德主动请缨。
罗飞“嗯”了一声以示赞同,然后便转身向前院走去。
顺平喉口“咕”的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咽回了肚里。他目送着罗飞三人离开,眼中闪过一丝恼火的神色——自从罗飞出现之后,自己在寺里的权威好像一下子降低了,而他决不甘心成为一个让别人来控制事态的软角色。
罗飞的步伐很快,两个小和尚几乎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他。
“是什么地方在流血?”罗飞一边走,一边询问顺和。
“很多地方……眼睛……嘴……还有……还有指甲……”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走得太快的缘故,顺和说起话来有些喘不上气。
“什么?眼睛流血?”罗飞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盯着顺和,他怀疑小和尚是不是说错了。一旁的顺德也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顺和点了点头:“你们……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事实证明顺和没有说错,当罗飞来到安置胡俊凯的客房中时,在他眼前出现了一副可怖的景象。
躺在床上的病人此刻已经醒了,发觉有人进屋,他吃力地转过头。如同被人狠狠地揍过一样,他的两个眼窝高高地肿起,眼球密布着血丝,完全变成了红色,眼角处则渗着一丝细细的血流。
尽管在遭受可怕的折磨,但胡俊凯的目光仍然保持着清醒,他上下打量着罗飞,似乎在猜测对方的身份。
“我是南明山派出所的所长。”罗飞走到床前,顺德立刻搬了把椅子过来,胆小的他在这个过程中始终侧着目光,不敢去看胡俊凯的脸。
罗飞在椅子上坐下,胡俊凯的脸离他不到半米。除了眼窝处之外,这张面庞的其他地方也出现了相应的红肿,嘴角和鼻孔都在往外渗着血迹。
即使是罗飞,面对着这样一张面庞,也不免露出了异样的目光。
胡俊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右手,用食指在眼角处轻轻一抹,血迹沾在了他的指尖上。
“我……在……流血……”他有气无力地说着,语气中的恐惧和绝望让人不寒而栗。
正如顺和所说的那样,他的指甲也在流血。
罗飞的心突然一沉,他意识到了这样的流血意味着什么:这是全身毛细血管破裂的症状,如果不及时救治,病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死亡。
“快,去外面盛点雪进来,擦拭他的身体!”罗飞向两个小和尚焦急地吩咐着,冰敷能够延缓内出血的速度,这也许是目前状况下唯一能够起到作用的应急措施。
“不……不用了,你们……救不了我……”胡俊凯抓住罗飞的手以示阻止。虽然已经命垂一线,但他抓的这一下却仍很有力,在他的心中一定有着某种强烈的情绪在支撑着他。
两个小和尚停在门边,犹豫不决地看着罗飞,不知道该听谁的。
“你是……警察?”胡俊凯用充血的双眼看着罗飞,“你不抓紧时间……问我……问我一些什么吗?我……我就快不行了……”
虽然心里不愿接受,但罗飞知道胡俊凯说的的确是事实,在这毫无医疗抢救条件的荒山上,出现如此致命的病症,病人的死亡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所谓冰敷,也只是起到象征意义的作用而已。面对胡俊凯这个重要的案件当事人,现在抓紧时间问他几个关键的问题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当然从人道的角度来讲,对病人放弃任何性质的救护都是一种冷血的做法。不过罗飞是一个警察,对他来说,弄清事实真相,还受害者一个公道永远是第一位的,他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不用去找雪了,把你们空静住持叫来吧。”罗飞冲两个小和尚挥了挥手,两人似乎巴不得离开这个地方,立刻一溜烟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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