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胡娇的死,她也怀疑和检举信有关。第二,胡娇的死,她也怀疑凶手是她叔叔。叔叔有不在场证明,那又怎样。杀人一定要自己动手吗?第三,胡娇死后,没人会再公开检举信的内容,她叔叔相对安全。第四,胡娇死后,她叔叔是利益的最大获得者。
如果她将检举信交给警察,那她是明哲保身了,安全了,但她叔叔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现在检举人死了,不管检举信的内容是真是假,只要她公开检举信,相关部门按照正常程序对她叔叔进行调查,她叔叔的仕途就肯定完蛋,她叔叔的家肯定会散,她爸妈肯定受不了。
一丝侥幸心理在左鸢的心中慢慢升腾,逐渐发展壮大。
纪天舟回到家,也是心烦意乱。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胡娇的死太巧合太突然,肯定和检举信有关。而这些检举信现在就掌握在自己女朋友的手里。它们是不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
最简单的问题,如果胡娇有检举信的备份呢?他毫不怀疑陈敬谦的工作能力。
但是,他又不可能逼迫左鸢把检举信交出来。他更不可能去偷去抢这些检举信,虽然他很想这么做。
检举信什么样,左鸢没有给他看,要不然他真想依葫芦画瓢,做一份假的给陈敬谦。
办法总比困难多,办法总比困难多,办法总比困难多。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困难的,一定会有的。纪天舟在心里默念。
周四,纪天舟早晨上班,本想叫左鸢。见到左鸢的住处大门紧闭,想想还是算了。
下班后,陈敬谦打电话给他,说外地的老同学来江城办案,晚上一起聚餐。大学期间,纪天舟和这位外地的老同学不是很熟悉,但是陈敬谦邀请他,他当然要去。
聚会除了陈敬谦、纪天舟和那位外地的老同学,还有三位大学同学也在场。
大学的时候,陈敬谦是班长。他人缘好,有号召力。江城的同学聚会,基本上都是他组织。他请谁来,很少有人推脱。
老同学聚会,又都是一线刑警,自然有许多酒要喝,有许多话要聊。
酒酣之际,有人问起昨天发生的墨香山庄的案子。陈敬谦说:“查了监控,哥几个看得眼睛都冒烟了,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希望技侦能有线索。”
有人又问:“女的挺漂亮的,会不会是情杀?”陈敬谦说:“情杀,那首先也得确定是他杀吧。如果再查不到线索,只能定为自杀了。惨啊,真惨啊。”
纪天舟问:“什么意思?自杀很惨?”陈敬谦说:“法医发现这女的怀孕了。三个月。”“啊!”纪天舟吓一跳,其他三位刑警因为他的吓一跳而吓一跳。
纪天舟问:“孩子的爸爸是谁?”陈敬谦说:“目前还不清楚,已经通知了死者父母,等他们来江城后,希望能有新线索。反正目前我是没招了。大过年的,真烦人。”
周五中午,纪天舟和杨凌晖、宁冲、周晶莹一块儿出去吃饭。宁冲请客,他今年评上了先进。
餐馆是杨凌晖选的,距离警察局很近的新开的本帮餐馆,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是杨凌晖的最爱。
纪天舟点了青椒小炒肉,辣椒翠绿绿的。就色香味来说,色字简直满分。
纪天舟夹一筷子放进嘴里,有青椒有小炒肉,应该很好吃才对。可他越嚼越觉得味同嚼蜡。同样都是青椒小炒肉,不同的人做,有不同的方法。吃起来,味道是不一样的。
吃过中饭,纪天舟说要去商场给老爷子买过年的新衣服。其他三人开玩笑说他是孝顺孙子,不和他多罗嗦,都回局里了
纪天舟走过三条街,来到一家大型的购物商场。他在商场闲逛,东走西走,倒真的被他买到适合纪维平的衣服。
大约半小时后,纪天舟竖起衣领,又将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然后再从口袋里摸出眼镜。装扮完毕,他走向导购台。
纪天舟说:“我想办理贵宾卡。”导购小姐说:“先生,我们这里不办理贵宾卡。请您到五楼,那里的客服中心会为您办理贵宾卡的。”
纪天舟又说:“我是帮我太太办理的。要不我再问问她。我的手机没电了,想借你们的电话用用,可以吗?”导购很热情地说:“可以啊,不过我们的电话只能打市话。”纪天舟说:“没关系,谢谢你。”
纪天舟拨了熟悉的号码,然后背转身,双手遮住话筒,刻意改变声音。
“我找陈敬谦……我有线索提供给你,关于昨天墨香山庄跳楼的那个女的……你去查市政府姓左的秘书……我是谁……我不需要奖金,你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不能再多说,多说无益。纪天舟挂掉电话。长舒一口气,对导购小姐说:“谢谢!请问电梯在哪里?我去五楼办贵宾卡。”热情的导购小姐忙给他指路。
纪天舟拎着买给纪维平的过年的新衣服回到局里。周晶莹看了,连声夸好。杨凌晖说:“小周最会买东西,小周说好才是真的好。”
今天纪天舟不值班。之前他帮杨凌晖值班,最近杨凌晖要还给他。
杨凌晖说:“你怎么还不走?下班啦!你又不用值班!”纪天舟说:“如果杨阳做错事,你会怎么处理?”杨凌晖说:“莫名其妙,怎么问我这个问题。当然是和他讲道理啦!”
纪天舟问:“如果讲道理,他不听呢!”杨凌晖得意地说:“我很重视家庭教育,我通常都是反复地讲道理。杨阳会听的。”
纪天舟问:“如果他就是不听呢?”杨凌晖说:“那我就做坏爸爸,对他家暴。”纪天舟说:“不能打!”杨凌晖说:“你难倒我了。基本上,我打了,他都会听我的话。不能打的话,我想那就强行纠正吧。”
纪天舟问:“怎么强行纠正?”杨凌晖说:“他喜欢玩手机,我就没收他的手机。他喜欢周末睡懒觉,我就放个闹钟在他的床头柜上。”
纪天舟陷入沉思。
中午他打匿名电话,他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无论对不对,这都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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