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通知单之离别曲
杭文治的表情却认真得很:“围墙高六七米的样子,加上墙头的电网,总共也不超过十米。而主楼一共是九层,高度接近三十米。我们从楼顶往东边跳,只要能越过围墙,就可以落进墙外的大湖里——大家游泳都没什么问题吧?”
在水乡长大的男人很少有不会游泳的。不过平哥“哼”了一声,根本不愿搭理对方这个话题,只道:“我问你,主楼距离东边的围墙有多远?”
“根据我的目测,大概是二十五米左右,误差不会超过两米。”杭文治很有把握地说道。他是做市政设计的,对距离和长度、高度等等有着职业性的敏感。
平哥立刻瞪着眼睛责问:“一下子跳出二十五米?你以为我们都是超人?”
杭文治用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两下,说:“主楼楼顶到围墙电网间的高度落差在二十米左右,要想在这个落差上水平跳过二十五米的距离当然不可能,监狱当初在设计的时候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安全隐患——不过我们可以利用工具。”
看着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平哥又重拾信心,问:“用什么工具?”
杭文治吐出两个字来:“旗杆。”
“什么?”众人脸露困惑,好像都没太听清。
杭文治详细地说:“主楼楼顶用来挂国旗的旗杆。”
众人这回听明白了。主楼楼顶确实杵着那么一根杆子,杆子顶上常年飘着国旗。遇到节日活动什么的,有时还把犯人们都组织到室外搞个升旗仪式。那主楼本来就高,再加上旗杆的高度,国旗升起来全监狱的人都能看到。利用这旗杆就能从楼顶跳出围墙了?大家一时间还是难觅思路。
“那旗杆大约有十米高——”杭文治又列了一个数字,然后说道,“我们可以把它卸下来,抬到楼顶的最西侧。那旗杆有个四方的底座,正好可以卡在楼顶边缘的围栏缝隙里。这样把旗杆的主体部分从围栏里抻出去,想当于把楼体向东边延伸了十米。”
平哥的脑子跟着转了两下,能想象出杭文治描述的情形,然后他狐疑地问道:“你要让我们走到旗杆的顶部,然后再往围墙那边跳?”
杭文治哑然失笑:“这当然不行,我们又不是杂技演员。要是一失足掉下去了,这不直接就执行了死刑?”
平哥便追问:“那你什么意思?”
杭文治道:“我们可以准备一根十米长的绳子,一头扎在旗杆的顶部抻到楼外,然后我们抓紧绳子的另一头,从楼顶往下跳。”
平哥若有所悟地眯起眼睛:“像荡秋千那样荡出去?”
杭文治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敲,说:“没错。”然后他又详细解说:“旗杆长十米,我们抻着绳子往下跳,这就形成了一个钟摆运动。按照理论计算的话,当我们荡到杆顶正下方——也就是钟摆运动的最低点的时候,我们会获得一个水平向东的运动速度,这个速度的大小在十四米每秒左右。这时我们如果把手松开,紧接着就会做一个平抛运动。而我们松手的位置距离围墙电网还有十米的高度落差,这个落差会消耗一点四秒的下坠时间。在这一点四秒内,我们在水平方向上会获得一个二十五米的位移,加上此前钟摆运动的时候向东已经移动了十米,这样我们已经远离主楼边缘总共有三十五米,足够跨越到围墙之外了。”
平哥对这番计算并不甚解,但他的脑子里却出现了一幅图画,形象地演示出钟摆运动和平抛运动这两个紧密衔接的过程。在他的想象中,以十米的旗杆为支点悠荡起来,主楼和东侧围墙之间二十五米的距离还真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鸿沟。
杜明强这时提出一些质疑:“你没有考虑阻力吗?到时候水平运动的速度应该达不到十四米每秒。”
杭文治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实际情况肯定比你想象得要乐观。在这个季节,本市盛行的风向一贯都是由西往东的。所以风越大对我们的计划就越有利。而且我保留了十米的富裕量,即便行动当天风很小也不会让计算结果发生本质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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