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通知单之离别曲
“你没拿,铅笔能飞了?”黑子针锋相对,“那天你负责装货,来来回回不知从我桌旁走了多少趟。除了你,谁能把铅笔带到厂房外面去?”
小顺翻了个白眼:“操,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没拿。你爱捅谁妈捅谁妈。”
“都别说了!”平哥喝断了两人间的争吵,“看你们这副操行,就他妈的嘴上厉害。谁看谁不爽,找个地方练练。整这些偷鸡摸狗的玩意干什么?!老子的脸都被你们这两个废物丢光了!”
小顺还要辩解:“平哥,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鬼见愁’能关你十天禁闭?”平哥用手指着小顺,就差戳到他脑袋顶了,“谁也不是傻子。那铅笔不在厂房里,肯定是被人带到了外面。除了你,还有谁?”
小顺干咽了一口唾沫,这事确实难以解释。他本来想说:杜明强不也进进出出装货了吗?但再一想,那哥们可不好惹,自己如果犯不着多树一个强敌。况且杜明强也确实没有要拿走黑子铅笔的理由。
“平哥,我真没拿他的铅笔。”小顺兀在坚持,但口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嚣张了。
黑子这时看出平哥似乎是向着自己这边的,态度比刚才便硬了三分,他挺起身体,用居高临下的派头压着小顺逼问道:“你没拿?那你说铅笔去哪儿了?”
“你的铅笔我怎么知道去哪儿了?”小顺被黑子这么一激,又毛愣起来,斜呲着眼角说道:“你他妈的那天在厕所里蹲了半天,没准你给塞自己屁眼里去了。”
这句话说的纯属口无遮拦的胡搅蛮缠了。平哥眼见小顺当着自己的面还敢嘴硬,心中的火气越拱越旺,干脆冲阿山一挥手道:“啥也别说了,治他!”
阿山毫不含糊,上前用胳膊搂住小顺的脖子一拖。小顺本来是蹲着的,这下便屁股着地成了仰面半躺。他心中又急又怕,忙喊道:“平哥,您这是干吗?您先听我说啊。”
“还说个屁!先让丫的闭嘴。”平哥怒气冲冲地喝道。阿山胳膊加力,小顺的脖子被紧紧箍住,声音便发不出来了。
平哥又挥挥手:“今天晚上让他睡吊床。”
这话杭文治就挺不明白了,他用胳膊肘杵了杵身旁的杜明强:“睡吊床什么意思?”
杜明强倒是对监狱里面的各种黑话切口了如指掌。他给对方解释道:“睡吊床就是用绳子把人的双手捆起来,然后吊在高处。绳子的长度要控制好,让被吊的人踮起脚尖时刚好能勉强着地。这样一个晚上下来,能让你全身的筋骨都散了架。”
杜明强说话的当儿,阿山已经把小顺拖到了卫生间门口,再要往里进时,却被对方岔开双腿别住门框,一时倒僵持住了。
黑子还蹲在里面幸灾乐祸地看热闹,冷不防被平哥一脚踢倒:“你丫的傻笑什么?还不过去帮手?”
黑子求之不得,猴一样地跳起来,直往战团里冲。平哥也起身,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只有杜明强和杭文治仍然静坐在床边,冷眼旁观。
黑子把小顺的双腿从门框上掰开,与阿山一头一尾,俩人轻轻松松地把小顺抬进了卫生间内。小顺拼命扭曲挣扎,却哪里挣脱得动?杭文治看着这副场景,忽然想到自己第一天入监的时候也是如此遭受屈辱,心中免不了充满感慨与酸楚。
平哥也进了卫生间,却见他伸右手到裤兜里一摸,掏出了一截绳子。这绳子原是车间里用来制作纸袋提线的,因为用量较大,偶尔偷拿一截出来,倒也无人知晓。
那边阿山和黑子共同按住小顺,平哥便拿绳子去绑扎后者的双手。小顺还要挣扎,平哥把脸一黑:“再乱动我他妈的废了你!”
小顺深知平哥动怒可不是闹着玩的,便不敢反抗,但嘴里仍呜呜呜的,好像还要喊冤,只可惜脖子被阿山紧紧箍住,有话也说不出来。
平哥把小顺双手牢牢捆好,然后提着绳头踩在了水池上。黑子阿山会意,强行拖着小顺站起来。平哥登上水池子,把绳子牵向高处,小顺被迫变成了高举双手朝天的尴尬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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